夢中老屋的散文

記憶中的老屋不老。小時曾聽父親說，在我出世前的十年，我家是從不遠處的田野上遷過來的。由於時代變遷，老屋早已不復存在了，但打開記憶的窗戶，對老屋的印象卻是十分深刻。

老屋雖然不大，但在村子裏還算是“華堂”了，大門朝南三間大屋，小門朝西兩間小屋，朝西的兩間小屋是廚房，父親母親住在裏面，爲的是早晚做飯方便。朝南的三間大屋是我們兄弟姐妹住的，我們兄弟姐妹七個擠在裏面，雖然擁擠但很舒適愜意，村裏的人們誇我父親有氣魄，把老屋建得寬大而亮堂。

老屋在村子裏之所以很顯眼，除了“寬大亮堂”之外，老屋的牆上和屋頂還摻進那時村子裏少有的磚和瓦。父親說建老屋時，他和母親用小木船沿射陽河拾磚瓦，整整拾了一個多月，運回了好多的碎磚和壞瓦，因此老屋窗檐朝下全是碎磚建成的，屋頂雖是茅草鋪蓋的，但茅草中夾着片片紅瓦，看上去既不象磚瓦房也不是茅草屋，可以算是磚牆草蓋的，這樣的房子在村子裏當屬首屈一指鶴立雞羣了。父親說老屋有磚有瓦不怕風吹雨打，很堅固的，果然，我們在老屋住了十多年，歷盡風雨秋霜，老屋固若金湯，不少人家常因風雨洗刷而房倒屋坍，幾度修蓋重建。

父親和母親常常因有這樣一座堅固的老屋而自豪，記得有一個遠方的親戚來我家時，看到我家那座老屋時，站在門前讚歎不已，這時父親常常扒着指頭，說是用了多少磚多少瓦，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老屋陪我度過了艱苦而很歡樂的童年，在我的印象中，老屋裏充滿了歡笑，洋溢着溫馨的氣氛，沒有風雨吹打風雨飄搖的恐怖。有一年颳大風，村子裏不少人家的.房子被颳倒了，刮到天上的屋草滿天飛，大人小孩嚇得直哭，而我家的那座老屋卻紋絲不動，多少年了，我沒看過老屋因風吹雨打而發生過一次透風漏雨現象。因爲老屋堅固安全，常常擠滿了一屋子，無論冬春秋夏，每天都聚滿了大人小孩，農閒之餘，還常圍坐在老屋門前的槐樹下，聽全村知名的王先生說三國，講隋唐，也就在那座老屋裏，還沒讀書的我就瞭解了三國演義大明故事。記憶中的屋子常常飄溢着歡樂的歌。

老屋門前有一棵槐樹，屋後有一條小河，那時的小孩沒什麼可以玩的東西，樹上河裏就是我們的常去娛樂場所。要說爬樹在村裏孩子們中我可以算是一流的好手了，樹上的鳥啊蟲啊吸引着我，我常爬到樹上捕蟲捉鳥，等到要吃午飯時，大人如果找不到我，就會擡頭朝樹上大喊我的名子，我就會象一隻猴子似的一溜煙滑下來。爬樹下河爲童年的我增添了許多歡樂，同時也吃了不少苦頭長了不少見識，一次，我又爬到樹上玩，抓住一根技條湯來湯去，還向下面的小夥伴們顯耀，誰知樹枝壓斷了，我從樹上掉下來，把放在樹下的一隻貓碗砸碎了，屁股被劃了一道血口子。父親爲此專門刨了門前那棵樹。

過了一年又一年，時代變遷了，生活改善了，村子裏不斷矗起一幢幢磚牆瓦蓋的新房，我們兄弟姐妹都成家立業，也有了自己的新家，唯有那座老屋還在村子裏，象個風蝕殘年的老人。那年汛期來臨前，我們兄弟姐妹一商量，反正老屋也不住人了，留着也危險，於是一起動手，沒到半天，把老屋拆得如地平。看到老屋沒了，我看到父親眼裏噙滿着淚水。

如今，我已到搬到城裏居，生活條件那是今非昔比，但老屋的影子總在我眼前晃動，我留戀在老屋中生活的那種感覺，有時夢見那痤老屋，常常使我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