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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不老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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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漸漸生鏽的鐵鎖,掛在鏽跡斑斑的鐵大門上,它似乎想要鎖住牆內的一切,院裏的雜物以及老屋內的溫度。一把鐵鎖,分開的是牆內和牆外,分開的是過去和現在,它鎖住了老屋裏曾經的溫暖,也鎖定了昔日時光裏的快樂,不管時光如何變遷,這些鎖進心底裏的暖是不會隨風消散,這些流淌在歲月裏的記憶不會走丟。

老屋不老散文

打開鎖,推開門,記憶的閘閥隨之被拉開,熟悉的草木,親切的雜物,在美好回憶的作用下爭先恐後地擠到了我的面前。院內磚縫裏拼命長出來的雜草愈發蓬勃,如同記憶在心中種下的思念,割過一茬又一茬,時光不歇,思念不老,根深蒂固地密植在心中。無人料理的院落,顯得有些落寞與孤獨,也許這就是荒草有機可趁的原因。有些窗戶上的玻璃,已在年久失修中慢慢變老,上面出現了許多歲月的裂縫,能擋住的是前來落腳的飛鳥和偶爾會有的大雨,卻隔不住風沙帶來的塵煙。

走近那間曾經賓客滿座的上房,因爲不常打開,所以木門已經在滄老中改變了容顏,不帶點力氣還是難以推開變形的門。案几上已落下一層厚厚的灰塵,似乎歲月將要帶走曾經屬於我的一切,趕快找到院子中還完好無缺的水龍頭,端上一盆水,要讓本來清晰的面目重新擺放在我面前。看着方桌上落滿灰塵的祖母遺像,我輕輕地用手擦了擦,怕傷着了祖母的毛髮,又怕驚醒勞累了一生的祖母的夢。一張覆蓋在相片上的玻璃,擋住了從外面吹來的塵埃,卻隔不斷從裏面散發出來的溫暖。時間已經把笑容與皺紋鎖定,無論身在何處,那些笑容早已定格爲我心中一道絕美的風景。即使路遇風雪,心底裏無聲流淌出的暖流足以融化途中撞擊身體的寒冰。

那一年,我在西安爲祖母買的'龍頭柺杖,失去了主人的陪伴顯得悶悶不樂,靜默在沙發背後的角落裏,我用手摸了摸,粘上灰塵的手心裏似乎有一股暖流通過,也似乎握住了那雙青筋暴起,骨瘦如柴的手。我明白:它的守望是沒有歸途的,它的主人早已離它而去。對面牆壁上掛着的擰車,是祖母用來擰麻繩的道具,現在僅僅成了擺設。只記得那時農村人拉鞋底,都是自己做細繩,拉鞋底的麻繩都是來自於這個擰車。當時,我們家裏每年都要種上麻子,一般進行密植,這樣可以保證長勢高,分叉少,秋天成熟季節割下,曬乾後通過人力使其種子與秸稈分開。將稈用水浸泡數日,再將皮剝下,即成麻。然後祖母就用這種叫麻的東西一搯一搯整理好,最後用這個叫做擰車的東西擰成麻繩。現在,擰車已經沒有了任何可以利用的價值,若干年後,有誰還會想起它來到這個世上的原因和價值是什麼呢?

走出上房,對面可以看見的是雞房,當年這裏可有繁華與熱鬧並存。那時的小雞是在雞媽媽精心苛護二十一天以後,自己破殼而出的,毛茸茸的小雞邁着蹣跚的腳步跟在雞媽媽的後面嘰嘰個不停。如今,雞房頂上有了草的痕跡,雞房裏僅僅成了一個空巢,幾片殘餘的爛瓦歪歪斜斜地靠在一起。那些住過的小雞早已不知身在何處,只留下一地的回憶。

牛房裏早已不再有牛的味道,只是堆滿了老黃牛曾經用過的那些枷鎖,彎彎曲曲的牛犁轅被掛在了牆上,和那些牛一生走過的道路一樣,充滿了艱辛和苦難。拉過犁的麻繩早些年已在歲月中被打磨得光滑閃光,如同牛一生無怨無悔的金子般的心。曾經播下滿地希望的鐵犁,斜靠在牆角,已站成一個時代的印記。那些一手扶着鐵犁的手把,一手執着牛鞭的日子已在腳下的這塊土地上漸行漸遠,也許,如今生長很旺盛的農作物就是那些年莊稼人淌下的汗水在幾十年後獲得滋潤的結果。望着一件件淹沒在歲月裏的老物件,心中竟有千般種滋味,卻不知從何說起。

院子裏父親那年栽的柿子樹,本身很直的身子挺了還要再挺,也許就是爲了給予它生命的人最後囑託的一種堅守,牆角的那朵月季開得正好,也許就是爲了一生一世不可辜負的情義。屋檐下的燕子去了又飛回來,嘰嘰喳喳在老屋的上空,似乎在留戀什麼,又似乎在期盼什麼,那些坐在牆角的蜘蛛,上面結滿了思念的網,再用力的昆蟲怎麼也飛越不出思念的城池。

擡頭望望老屋的天空,色彩和當年的一模一樣,只是上方少了熱鬧,多了些寂靜。日月還是原來的日月,光輝和原來一樣炫目,只是身邊少了同看日月的人,似乎少了些許溫情。

我的老屋,裏面承載着我童年的點點滴滴,我的老屋,親人的溫暖和愛已經佔滿了角角落落。也許,有一天,我的老屋連同我一起老去,老去在歲月的長河裏,老去的只是老屋表面的空殼,裏面裝着的愛和暖永遠不會老去,永遠不會改變的是一家人在艱苦日子裏不離不棄中生出的親情和關愛,老屋在與不在,就讓住在老屋裏的親情和關愛沿着筆下的文字緩緩流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