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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見老屋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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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家已二十餘載,偶爾帶上老公孩子回家看望父母,雖說只是匆匆的幾天,但每次總感覺意猶未盡,留了還想留,總是待不膩、住不夠。自小讀書,長大之後離開家,到那遙遠的他鄉工作、生活,遠離了老屋,唯獨那種情懷始終不減,那種情愫始終揮之不去。

又見老屋散文

曾聽母親說,老屋已經有半個多世紀了,任憑歲月流逝,路過春夏秋冬,嚐遍風吹雨打,她仍然堅定地屹立在那裏,像一盞明燈守候着風雪夜歸人,守着那份僅有的溫暖,也守着我們兒時的記憶。走出屋外,體會鄉土民風,品味最淳樸的民情,瀰漫在心中的是一種濃濃的滿足。

每當聽到《回家》的曲子,伴隨着綿延的思緒,總能想起老屋,這或許只有離開家的人才能感受。想起老屋,就想起了兒時,每天放學回家,扔下書包就跑出去跟小夥伴嬉戲玩鬧,有時累的母親喊遍了村子才找到,每次都是被母親拉着手,滿心的不捨的回了家。

小學就在我們村的最前頭,大概離家一里左右,那時每天天還不亮,便揹着小書包,走着去上學。印象中最深刻的是小學校園裏圓形的花池子,裏邊開滿了各種各樣的花,下課的時候,與小朋友相約一起去採花籽,因爲個子不夠高,伸手還摸不到花,幾個小夥伴一起幫忙扶着爬上了花池子,有時也會弄壞了花池子的外沿被老師罵,但記憶中還是玩得特別開心。小時候我數學不好,每天下午的數學課,老師都喜歡寫滿滿黑板的數學題讓我們做,如果又快又準確的完成就能早點回家,我總是不會做、總是被留到最後的。每當我可以回家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家家戶戶都亮起了燈,我將僅透出來的微弱的燈光作爲向前走的一點點勇氣,滿心害怕的一步一步的摸回家,記憶中我的小學回家的路很黑……在那幼小的記憶中,我膽兒小怕黑,心中想起老屋的溫暖,我要回家。

每到禮拜天,都會跟着母親到地裏鋤草。驕陽炙烤着大地,烤得後背生疼,剛蹲下鋤了一會兒,汗珠就“吧嗒吧嗒”地落下來,浸溼了衣服,臉也憋得通紅,薅草蹲到最後連站都站不起來,依稀記得母親常說的一句“眼前是窮蛋,回頭是好漢”,只有努力奮鬥過,回頭看時才曉得自己當時有多厲害。農村的辛苦到現在都還記得,那時的草是一步一個腳印的鋤掉的,人生的路也是一步一步走出來的,也正那時,對“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有了感同身受,才真切體會到“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的含義。農活是辛苦的,但農村卻是最接地氣的,也正是那些辛勤耕耘、辛苦勞作的農民,養育了我們一代又一代人。通過下地幹活,我品嚐到箇中滋味,換來對學習知識的理解,更知努力學習對未來的意義,也許這就是我離開老屋的伏筆吧。

老屋的冬天有點冷,但濃濃的'“年”味一直氤氳着、溫暖着我記憶中的童年。孩提時代最喜歡過年,因爲過年,有新衣服穿;因爲過年,能有好多好吃的;因爲過年,就有壓歲錢可以拿去買糖了;但所有這些,都抵不過,心中最期盼的那一陣陣清脆地噼裏啪啦的爆竹聲。那時農村的日子還算清貧,家家戶戶都還是手寫對聯。父親是個老師,是村裏唯一一個會寫並且寫得一手好毛筆字的文化人,每年過年家裏自然少不了來寫對聯的。對父親來說,寫對聯是他最樂意做的事。每當年三十前幾天,屋裏屋外都是人,人們手裏拿着略皺裁得還有小毛邊的紅紙到家裏找父親寫對聯,他們將父親團團圍住,各個翹首盼望。每當父親寫完了一幅,就有人將對聯紙從毛筆底下抽出來,放到土坑上去晾,同時,就有另外一個人將要寫的對聯紙放到毛筆下;寫完對聯的鄉親如釋重負,被歲月深耕過滿是皺紋的臉上頓時擠出了滿足的笑,甚至有時墨汁沾染了手指、衣服而不自知……父親頭也不擡,水也顧不上喝一口,原本在陰冷的屋裏,額頭楞是冒出了斗大的汗珠子來,他依然一手拿着毛筆,一手翻着書,找着吉祥的對子。他那幾天經常從早寫到晚,甚至有一天寫到了年三十的晚上,用強勁有力的筆鋒將墨汁流暢自如的落在了紅紙上,紅紙上的墨汁由深變淺,再由淺變黑,最終與紅色融爲了一體,燈光一照,毛筆字泛起了亮光。看着一幅幅寫有吉祥的對聯,想到自己的勞動成果將被用來妝點鄉親們的門口、窗棱去迎接新的一年,父親的臉上露出了舒心的笑......

春天再回家,又見老屋,曾經的一過車就塵土飛揚的農村已經煥然一新,老屋的外牆粘了白藍相間的磚,老式的木窗棱也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鋁合金的窗戶,遠遠看去老屋顯得越發的秀氣,院子裏晾衣服的鐵絲桿上長滿了鐵鏽,偶有喜鵲落在上面,叫着給老屋添了幾多驚喜,然後又轉身飛去了。走進老屋,還是當初的那種感覺,還是當初那麼溫馨,父親母親的額頭又空添了幾綹白髮。

每個從農村出來的孩子,大抵都有一種老屋情懷。老屋,遠離了城市的喧囂,她不僅僅是一種精神寄託,她凝聚着兒時的回憶,更寄託着遊子對父親母親的愛,這種愛離家越久情越深、時間越長愛越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