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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卷一百七十三 志第一百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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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貨上一(農田)

《宋史》卷一百七十三 志第一百二十六

昔武王克商,訪箕子以治道,箕子爲之陳《洪範》九疇,五行五事之次,即曰"農用八政",八政之目,即以食貨爲先。五行,天道也;五事,人道也。天人之道治,而國家之政興焉。是故食貨而下,五卿之職備舉於是矣:宗伯掌邦禮,祀必有食貨而後儀物備,賓必有食貨而後委積豐;司空掌邦土,民必有食貨而後可奠於厥居;司徒掌邦教,民必有食貨而後可興於禮義;司寇掌邦禁,民必有食貨而後可遠於刑罰;司馬掌邦政,兵必有食貨而後可用於征戍。其曰"農用八政",農,食貨之本也。唐杜佑作《通典》,首食貨而先田制,其能推本《洪範》八政之意歟。

宋承唐、五季之後,太祖興,削平諸國,除藩鎮留州之法,而粟帛錢幣鹹聚王畿;嚴守令勸農之條,而稻、粱、桑、枲務盡地力。至於太宗,國用殷實,輕賦薄斂之制,日與羣臣講求而行之。傳至真宗,內則升中告成之事舉,外則和戎安邊之事滋,由是食貨之議,日盛一日。仁宗之世,契丹增幣,夏國增賜,養兵兩陲,費累百萬;然帝性恭儉寡慾,故取民之制,不至掊克。神宗欲伸中國之威,革前代之弊,王安石之流進售其強兵富國之術,而青苗、保甲之令行,民始罹其害矣。哲宗元祐更化,斯民稍望休息;紹聖而後,章惇倡紹述之謀,秕政復作。徽宗既立,蔡京爲豐亨豫大之言,苛徵暴斂,以濟多欲,自速禍敗。高宗南渡,雖失舊物之半,猶席東南地產之饒,足以裕國。然百五十年之間,公私粗給而已。

考其祖宗立國初意,以忠厚仁恕爲基,向使究其所爲,勉而進於王道,亦孰能御之哉?然終宋之世,享國不爲不長,其租稅徵榷,規撫節目,煩簡疏密,無以大異於前世,何哉?內則牽於繁文,外則撓於強敵,供億既多,調度不繼,勢不但已,徵求於民;謀國者處乎其間,又多伐異而黨同,易動而輕變。殊不知大國之制用,如鉅商之理財,不求近效而貴遠利。宋臣於一事之行,初議不審,行之未幾,既區區然較其失得,尋議廢格。後之所議未有以愈於前,其後數人者,又復訾之如前。使上之爲君者莫之適從,下之爲民者無自信守,因革紛紜,非是貿亂,而事弊日益以甚矣。世謂儒者論議多於事功,若宋人之言食貸,大率然也。又謂漢文、景之殷富,得諸黃、老之清靜,爲黃、老之學者,大忌於紛更,宋法果能然乎?時有古今,世有升降,天地生財,其數有限,國家用財,其端無窮,歸於一是,則"生之者衆,食之者寡,爲之者疾,用之者舒"之外,無他技也。

宋舊史志食貨之法,或驟試而輒已,或亟言而未行。仍之則徒重篇帙,約之則不見其始末,姑去其泰甚,而存其可爲鑑者焉。篇次離爲上下:其一曰農田,二曰方田,三曰賦稅,四曰布帛,五曰和糴,六曰漕運,七曰屯田,八曰常平義倉,九曰課役,十曰振恤。或出或入,動關民生;國以民爲本,故列之上篇焉。其一曰會計,二曰銅鐵錢,三曰會子,四曰鹽,五曰茶,六曰酒,七曰坑冶,八曰礬,九曰商稅,十曰市易,十一曰均輸,十二曰互市舶法。或損或益,有系國體;國不以利爲利,故列之下篇焉。各疏其事,二十有二目,通爲十有四捲雲。

農田之制 自五代以兵戰爲務,條章多闕,周世宗始遣使均括諸州民田。太祖即位,循用其法,建隆以來,命官分詣諸道均田,苛暴失實者輒譴黜。申明周顯德三年之令,課民種樹,定民籍爲五等,第一等種雜樹百,每等減二十爲差,桑棗半之;男女十歲以上種韭一畦,闊一步,長十步;乏井者,鄰伍爲鑿之;令、佐春秋巡視,書其數,秩滿,第其課爲殿最。又詔所在長吏諭民,有能廣植桑棗、墾闢荒田者,止輸舊租;縣令、佐能招徠勸課,致戶口增羨、野無曠土者,議賞。諸州各隨風土所宜,量地廣狹,土壤瘠埆不宜種藝者,不須責課。遇豐歲,則諭民謹蓋歲,節費用,以備不虞。民伐桑棗爲薪者罪之:剝桑三工以上,爲首者死,從者流三千里;不滿三工者減死配役,從者徒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