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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一直在我心的短文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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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姓名:唐春仙,誕生於一九二八年二月十一日,享年67歲逝世,至今已離開二十年了。追憶兒時的歲月,想起成長中婆婆細微的愛撫,爲家庭幸福一生的辛勞,這濃郁親情眸中含淚,心中蘊曖。在舊社會飢寒交迫、歷經艱難的年代,她年幼時成了孤兒,在九十年代美好生活來臨時,她與世長辭,今天以我粗淺的文字表達對婆婆深深的懷念!

婆婆一直在我心的短文散文

——題記

在我們孝感老家稱呼奶奶一般都叫婆婆!

想起婆婆那白髮銀銀,蒼老慈祥的面容飽經歲月的滄海,直到今天情難捨,痛還在!那樸素老舊的衣着身影彷彿就在此時的眼裏;那耳熟能詳的聲音彷彿就在此時的耳邊;那被寵愛的童年彷彿又回到了從前;還有那雙粗繭的手見證了婆婆的勤勞,愛撫了一家兩代人的成長!她在世時爲家庭操勞的情景,歷歷在目,縈饒在心,無論歲月走過了多久走不出我的懷念,淡不出我腦海裏的視線!

兒時的我生活在鄉下,正是八十年代改革開放的初期,當時農村生活條件還很貧困。一家人住在一個土坯房裏,生活過得非常素簡。我在家排行老大,下面還有一個妹妹和弟弟,爸爸媽媽、爺爺奶奶,一家七口人。婆婆是一個非常和藹善良,賢惠體貼的老人,我們兄妹三人都是婆婆一手從小照料帶大。

有時婆婆生病了,爸爸拿一點好吃給她,她卻捨不得吃,把我們三兄妹喊到面前呈讓,對我們關懷入微,疼愛有加!

我五六歲時略有點初萌的記憶,婆婆在家燒竈做飯,只見她在竈臺忙過不停。每天三餐飯、洗衣收曬、早晚燒水洗漱、收拾屋裏、養雞餵豬等,日常生活的家務事幾乎都是婆婆在操勞。這些繁雜的家務事對一個老人來說並不輕鬆,每天手腳幾乎不空,循序着每一天的勞作。那時天黑點煤油燈,飲用水要到附近的河塘挑到家裏水缸,做飯是提前準備好的草杷燒竈,爲了節約用水婆婆總是到河塘邊去洗菜洗衣,即使是寒冬也是這樣。

一到冬天婆婆的手腳都裂口了。印象最深的是一個寒冷的冬天,外面銀霜遍地,水面上結了一層冰,北風吹得呼呼的響,吹得人冷嗖嗖的,婆婆把菜裝在竹筲箕裏洗回來做飯。

那滿臉的皺紋填滿了奮鬥的艱辛,前行的腳步努力着家庭的幸福,溫情的眼神閃爍着慈愛的光芒,雖被刺骨的寒風吹得面色如冰霜,那一雙在冰水中浸溼的手凍得她咬牙切齒,但堅韌的意志依然不懈!

冬天天還未亮她就起牀給一家人做早飯,早飯通常是炒鹹淹菜、鹹蘿蔔,煮稀飯。冬天的早上我賴在被窩裏,婆婆趁燒竈做早飯把我們兄妹三人的衣服烤得熱烘烘的,然後再叫我起牀。晚飯後又忙着在竈臺燒水給一家人洗漱泡腳。爺爺、爸爸媽媽常常忙碌在田間地頭,婆婆一人照料我們兄妹三人。

我們三兄妹上學讀書後,家裏的負擔無形的加重了,一家人的生活開銷光靠種田難以維持,面臨的困難很大。爸爸出門在外憑做一點小生意賺回一些收入,生活漸漸有了好轉。幾年後家裏蓋起了磚瓦房,居住條件有了改善,但鄉下的大環境,大背景並無大的變化。爸爸在外打拼時,媽媽在家守着一畝三分田。冬天媽媽怕冷,在被窩裏好久身子睡不曖,婆婆每天晚上給她罐一個熱水瓶,放在被窩裏取曖熱身。每到農忙時,爸爸就會從外趕回家,幫着犁田插秧,收割稻穗,打成穀子挑回家……

炎夏做飯時用草杷燒竈如爐中加火,看到婆婆渾身是汗,額頭脊背上汗如雨下,只見她用手不停地抹去要落下的汗珠,卻不厭其煩,細緻不誤的燒飯炒菜。那每一滴流下的汗水都是春風化雨的愛,澆灌着家庭的幸福!傍晚一家人的洗澡水要守在竈臺燒好備好。我們兄妹三人都是她把換洗衣服,洗澡盆,洗澡水準備好再喊我們洗澡。待家務事料理好後拿着一把扇子,把凳子搬到室外帶着我們去乘涼。

婆婆勤勞節儉,疼惜一家老小,但從未有叫苦喊累的怨言!平日飯桌上有好吃的菜,家裏不多見的燉排骨湯、雞湯、有點好吃的,婆婆總是讓着一家人,先把一家人的碗盛滿了,剩下幾塊蘿蔔自己才肯動筷子,有時沾不上口還要省給我和弟弟妹妹。

有一年夏天正是農忙時,我們哪裏叫“雙搶”。記得有一天一家人忙得不可開交,爺爺在天黑前忙着用牛把秧田犁出來後,讓我把牛牽着去放。天色已暗在田地裏忙着的人漸漸都回去了,我一人在河塘邊一片田地裏放牛,隨然在堅持,但心裏還是很害怕。估計是吃晚飯時婆婆見我未回來,她打着手電找來了,那遠去就喊着我的乳名,忠忠!伢!快回去吃飯,我來換你放牛!

回眸兒時婆婆在世時爲家庭傾心全力的操勞着,無私博大的慈愛奉獻着全部的身心氣力,那一幅幅溫馨感動的影像常常在我腦海裏回放,真想回到婆婆帶着我成長的童年……

婆婆十九歲與爺爺成親,育有一女一子,姑媽和父親。婆婆與爺爺從小命運都是飽受苦難坎坷,不得其解的是成家後一生不相和。一個我無從說起解釋的話,就連姑媽與父親似乎也不知究竟,觸及這個節骨眼,大人們都說兩老性格不和!自我記事起兩位老人相互間很少講話,卻各自爲家庭默契着、努力着、辛勞着……

聽姑媽說婆婆九歲時就成了孤兒,從小很造孽吃了不少苦,在一個堂叔家寄籬長大,堂叔家境也很貧寒窘迫。

婆婆十三四歲就到莊稼地裏砍茅草,做很多背上背,肩上挑的農活,這樣的挑挑扛扛對當時還是一個孩子的她,身體已被壓傷了。一直到老年有喘氣的症狀,每隔一會,就會聽到她一聲哼哧喘息聲。就像很重的東西壓在她的肩背上,想到那時她還是一個未長大的女孩,爲了生計與未來,弱小的身軀揹着沉甸甸柴草,步履蹣跚地行走在田野上,苦寒的歲月讓她身體遭受這抹不掉的傷痕……

婆婆年輕時因一次身孕意外造成胎兒窒息,出現了尿控制不住就流出來的病症。因爲在那個年代物質匱乏,醫療條件貧缺,連溫飽都是一個很大的困擾,更何況是在鄉下。即便是懷孕在身也沒有條件休息調養,爲了生活還要做很多事,無法與今天的幸福時代相比。

在生產隊大集體的年代,要按人頭出工掙分,婆婆傷病在身卻避免不了要出工掙分。因患有尿不襟,小便控制不住就流出來了,褲子總是一股尿溼味。出工時勞動、休息、吃飯,孤單失羣沒有一個伴,一個婦女褲衩的尿液味沒有人願意和她在一起,不過婆婆很主動的獨來獨往不去影響他人。

婆婆的病到漢口去診了三次,我們鄉下到漢口距離很近,但那個百廢待興的年代,交通條件極差,輾轉汽車火車還要步行,需要大半天才能到達,不象現在坐班車一個小時直達非常方便。她有一個弟弟在漢口,每次總是舅爺爺在醫院照顧她,對她的病情給予了主要的幫助與關心。

在病房其她病人躺在牀上不便行動,婆婆熱情地幫助她們洗衣服、端茶倒水等照顧,做起了義工。前兩次婆婆不聽醫生的勸告,病還未好半途就放棄了治療,偷偷跑回家。那時姑媽和父親還是孩子,家庭的困境迫使她做出無奈的決定,在第三次住院治療時才醫治好。

婆婆對病友們的愛心善舉讓她們很感動,後來一位病友,當時年齡比婆婆年長一輩,她從漢口來到鄉下,一路詢問打聽終於找到家來了,當時婆婆正在田間勞作未在家,對那時還是一個孩子的`姑媽說是我家親戚……

婆婆的孃家離我家只有不遠的幾里路,與她的堂兄們來往密切,像親生姐弟一樣親情濃郁。婆婆念親講義,寬容大量,善良熱誠,從不和誰發生爭吵紅臉,親戚朋友,鄰里鄉親,都說她是菩薩心,待人處事一片熱心腸很逗人歡喜。

相鄰的兩家父輩是城裏的工人,那個年代的工人階層很令人羨慕,有時鄰里看婆婆每天前後忙個不停,善意的勸她不要做得太累了,而婆婆卻笑着說:“我家是一個種田的兒子,又是三個孫,我不幫着做,一家怎麼辦!”。

後來我當兵入伍離家出走的那天,一家人依依不捨的送別,我看到婆婆潮溼的眼睛,含着即將奪框而出的淚水默默駐足着我離開,到部隊後也一直把我惦記在心……

兩年後過完春節不久,我首次探親興奮回到家,未見到婆婆,我就問母親,說到遠房親戚家去了。幾天後一大早我貪睡在牀上,婆婆很早就趕回來做早飯,她不知道我回家了,到我的房間去拿東西,我看到很高興的喊了一聲,婆婆!見她突然老淚縱橫!說:“伢!你回來了!你不在家時,我常常看着你的照片掉眼淚……”。我知道那是婆婆按捺不住的想念我,在家時婆婆時常和我聊家絮,誇獎我是個懂事的孩子。

婆婆逝世時我在部隊服役。她房間裏的老衣櫃裏用手帕包着都是幾角一元的面鈔,有三百多元錢,都是她平常慢慢積攢起來,一生的積蓄舍卻不得自己花銷。父親怕影響我的成長,擔心我受不了這沉痛的打擊隱瞞了我。在九十年代的鄉下,電話用戶很少,更不比今天手機電腦普遍,網絡發達的信息時代。

婆婆逝世的第二年,父親在寄給我的書信中只提到幾個簡短的字,“婆婆已去世了!”。我看到這幾個字驚心悲痛,這突如其來的噩耗,哀傷的眼淚簌簌而下,哪一段時間悵然若失,心裏有說不出的難過,腦海裏不停想的婆婆……

第二次臨近春節探親回家,未見到婆婆心裏感到空蕩蕩的,一種跌宕墜落的傷痛無法言表!在她生前的臥室,看着她曾用過的老式衣櫃、老式梳妝檯……特別是那張她生前睡過的牀,一切像原來一樣依舊擺放着!婆婆面容身影不由而然地涌現在眼前,可婆婆已永遠離開了……

年三十,一家人準備吃年飯時,我們哪裏的習俗是要先供奉祖宗。就是把兩支紅蠟、三根香點燃放在神牆中央,四方桌上把菜,碗筷、酒杯倒滿擺好,按吃飯的形式擺設,放鞭之後大概十分鐘時間不能碰桌凳。婆婆過世不到兩年,不能和祖宗在一起供奉,爸爸就在下方擺了一個小四方桌,按相同的樣法進行,說這是婆婆!我看到這個場面強忍着要流出的淚傷……

如今婆婆已逝世二十年了,雖然我早已離開了老家,在外地工作與生活,但童年的記憶一直清晰,這份離世的親情一直溫曖流淌在我心頭!想得最多是婆婆爲家庭傾注了全部的心血與情感,不辭勞苦,幾乎到生命最後。也非常憐憫她生前悲苦坎坷的人生,吃過的苦,受過的難,還殘酷的歲月帶給她的傷痛,這些都讓我銘刻在心,終生難忘!

如今的我一切平淡無奇,感到有負於了這份深切的感情與慈祥的愛!想到自己每年清明節沒有時間回老家給婆婆、還有爺爺掃墓,走到她們的墳前送紙錢祭拜,儘子孫之孝,心中充滿了慚愧!而我卻只有遙望故鄉的土地,溫馨感動的過去隨着情思又重回兒時的故鄉,婆婆在我眼裏一直清晰如鏡,心裏的懷念雨落紛紛……

婆婆生前只留下了身份證上的小照片,上面的日期是一九八八年,至今成了她唯一留下的遺像。我一直把這張身份證放在小包夾隨身的衣兜裏,特意把這張唯一的照片拿去掃描放大,很好的保存着。每到清明時,蓬年過節,當我想念的時候,我都會拿出這張放大的照片,靜靜地端詳着,喊一聲婆婆!唸叨幾句想念的話,面對遺像按傳統習俗磕頭作儀,表達我的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