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的隨筆散文

婆婆來時，我正在矇頭大睡。聽見老公開門叫了我一聲：“濃，你還沒起牀？”然後，就聽見婆婆的聲音，還有孩子他爺爺的聲音。我應了一聲，“哦，我有點頭疼，就起來。”其實，我是不好意思，怕長輩笑話我，這幾天待在家裏，一籌莫展，心裏也比較煩。婆婆聽我說感冒了，走到臥室門邊，對我說：“那你多睡會兒，我們馬上要走的，軍兒（老公的小名）帶爹看病去的。多注意休息。”我剛坐起來，就聽見關門的聲音，每次來去都匆匆，說家裏的侄兒子沒人管（小兄弟打工去了），可憐天下父母心。

婆婆是個實心眼的人，雖說沒文化，但特愛乾淨，遺憾的是生了三個兒子，一直夢想有個女兒，聽老公說他老三小時候，經常被婆婆打扮成丫頭的樣子，扎頭髮穿裙子忙得不亦樂乎，村裏人都說她想女兒想瘋了。老公說，婆婆曾經還領養個小女孩，後因家境不寬裕，只好送給了另一戶人家。老公排行老大，我剛生女兒那天，小叔子回家報信時，公公婆婆高興的合不攏嘴，逢人就說終於有孫女了。在農村，多數公公婆婆重男輕女，在我看來婆婆是重女輕男，“重”得有點離譜。女兒三歲之前，經常被婆婆帶到鄉下，把她養得又白又胖，逢人便誇“我家的孫女就是長得可愛！”也喜歡給她梳小辮，愛帶着她趕集，經常買裙子給她穿。雖說質量不怎麼樣，棉質的不多，我叫她少買點，但她不聽，也就只好由她去。我們不常在一起，所以一般很少有摩擦，偶爾有，我也不會見怪她，畢竟她們也不容易，拉扯三個孩子長大。過年過節，我會買幾件衣服孝敬他們，沒有女兒的父母，媳婦只好代女兒表孝心，所以婆婆對我也不錯，我從心底裏很感激她。

我母親也時常教導我，對老人要孝敬，十年看婆，十年看媳，我總算悟透了這個理。記得2001年我生兒子那年，陰曆十月，坐月子的一個月，天氣冷得出奇，婆婆每天早上六點準時起牀，給我弄早餐，我不想吃，她逼着我吃，說坐月子的女人必須要吃，吃了孩子奶水足，再說對身體恢復也有好處。那一個多月，婆婆準備的二十隻雞被我吃光了，還有孃家的十幾只雞也吃光了。想到這些，我眼眶溼了。每年過年，老公說必須回到鄉下一起過年，我無可非議。

起牀後，進廚房弄點吃的，才發現婆婆從鄉下帶了一個大冬瓜，要不，我今天也不會犯愁，還有一些辣椒，三四袋小菜。前幾天託小叔子帶了一些蕃薯，而且還削皮煮熟了，老公說沒人吃，捨不得扔掉，婆婆又一包揹回去餵豬吃。父母的心都一樣，牽掛着兒女，進城總忘不了帶點東西，證明他們能幹着，鄉下種的疏菜確實比城裏賣的好吃些，田園綠色充滿了濃濃的愛意……

我們給了父母什麼呢？我無語回答。不常陪伴在身邊，或許，兒女平安是最好的報答。

放暑假回了一趟婆婆家，紫薇花開得正歡，女兒正好補完課，趁機叫他們祖孫五人合了一張影，公公和婆婆也照了一張合影。今天回到鄉下，紫薇花正在凋落，雞冠花爭着吐豔，美人蕉惹紅了眼，紅的紫的還有叫不上名的花，並排綻放在我的眼前，我一下子傻了眼。

婆婆愛養花，幾間磚房雖然陳舊，屋前屋後也被她打掃的乾乾淨淨。婆婆說那些花是從教堂搬來的，好些人路過，都忍不住放慢了腳步與它們合影，我想大抵與我的心情一樣，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放下行李，趕忙把它們攝入了鏡頭。

婆婆不會使用相機功能，我教會了她，站在花叢中，露了兩張笑臉。鄉下的一切都是新鮮的，繞到屋後見到了幾朵絲瓜花，卻沒了絲瓜。馬尾草佔領了空地，西紅柿到處都是，數了數，還有九個南瓜睡在地裏，婆婆說上次賣個冬瓜有70多斤，成熟的季節，處處都是風景。

聽老公說，婆婆年輕時也愛種花，屋前屋後四季花香，愛着花卻生了三個兒子，所以有什麼話也只有跟兒媳婦嘮叨，在她面前我也無拘無束，說話也從不繞彎子，看着她擺弄那些花盆，這條路再也不孤寂，花不香卻驚豔了時光，婆婆說把它洗成照片多好，我答應了，高科技如此發達，手機便是相機，眼睛便是心靈的窗戶，輕唱一首《又見山裏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