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一路走好散文

下午3點多，接到大姐從老家打來的電話。大姐焦急地在電話中說：“媽媽病危已送往醫院搶救。”看到夫顫抖地把電話放下，淚流滿面手無頓措，不知道要做什麼好了。我趕緊安慰他說：“別急，別急，大姐電話裏不是說在醫院嗎？有醫生給治療的，應該沒事”夫放下手頭的工作，坐最近的車次以最快的速度匆忙趕往老家。姊妹間在路途中不間斷的聯繫着，聽候婆婆的近況。我自己在家也一宿沒有睡踏實，擔心着婆婆的生命安危。次日凌晨，接到老家的消息，婆婆還是一直處於昏迷病危狀態。大姐在電話中和我說：“你想回來就回來吧！不想回就好好安心上班。情況是不怎麼樂觀。”我說：“大姐，我必須要回去。”我不給自己留有遺憾！接着我打電話和領導請假，又匆忙收拾一下隨身帶的一些衣物，越着急越是出現差錯，不知怎麼？身份證怎麼也找不到了，電告夫：“我身份證找不到了，怎麼辦？”夫檢查他的錢包，發現我身份證躺在他包包裏。怎麼辦？沒有身份證買車票就成了一個難題，飛機、火車就別想選擇了。想不了那麼多了，去長途汽車站吧！排隊買最近一個班次的班車。售票員讓出示身份證。“就幾分鐘就要發車了”，我說：“身份證壓在包下面了，我給你念出來身份證號碼吧！”就這樣上了長途客車趕往老家。在外的幾個兒女們接連趕往回家的路中，天上飛行的，地下行駛的一同趕往家鄉，相隔着一座城市的距離趕往着同一個有母親的地方。

北方的天空中大片的雪花仍在漫天飛舞，能見度很低，周圍是一片銀色的世界，積雪覆蓋着草原大地。我轉換着車次逐漸往北行駛，已近黃昏時，積雪成冰的路況越來難走越來越糟糕，前方道路出現事故所有車輛被堵長達倆公里。我乘坐的客車就此也在原地等候着。夜色沉沉的，天空是一片灰濛濛的霧靄，黑夜裏我身處在擡頭望不見天空，俯身看不見大地的'荒涼。車燈的光線撒不下來，我的目光滲透不上去。心中焦急着不知要等待何時才能通行。快點快點！心中祈禱着婆婆快點醒過來，最壞的想法是婆婆也要等到我回去吧！腦海裏的畫面一直交替回憶着和婆婆相處的點滴，回憶着婆婆對我親如閨女，回憶婆媳之間從未紅過臉，回憶着婆媳之間說的知心話，不是母女勝似母女的婆媳感情。寒冷漫長的冬夜。我在車中足足被困了八個小時後才得以通行。

趕到醫院病房，站在婆婆的病牀前，雙手緊握着婆婆的手，眼睛深深的盯着婆婆微閉的眼和婆婆憔悴的臉龐，我喊叫着“媽我們回來了，你聽到了嗎？”“媽，我是小高。”任憑兒女們聲聲的呼喊！婆婆依舊是昏睡不醒。但潛意識裏婆婆她知道孩子們已經回來了，每個兒子的手都被母親揪到嘴邊拿牙咯了一下，我依稀感覺婆婆在我的呼喊中嘴角微微顫動一下，她感覺到了我們已經回來了。

兒女們看到婆婆心裏最惦記，也是最放不下，被媽媽拋棄的七歲的最小孫女，期望能用小孫女這個信念支撐着婆婆醒過來，讓她在人世間多停留一些時日。然而，遺憾的是跟隨奶奶兩年多的小孫女，呼喊聲讓奶奶幾次努力的想睜開眼睛都未能成功。婆婆發病的原因是在送走小孫女上學後，她老人家爲了樓道的防寒防凍而去義務的掛棉門簾而引發腦梗昏迷。

也許，親人間有心靈感應吧？冥冥之中在外上學的孫子在下課期間一直打奶奶的電話，奶奶電話不通的情況下就逐個打奶奶身邊姑姑們的電話，他好像預感到了什麼？姑姑告知說：“奶奶的電話壞了，還沒有來得及買新手機那！”孫子說：“哦！我擔心奶奶不接電話，出什麼事了，沒事就好。那我過年回去和姐姐們一塊給奶奶買一部大字幕的老年手機。”讓奶奶等我們放假回來一起熱鬧熱鬧過年。

兩天半，六十個小時，全部的儀器一直檢測着，婆婆呼吸還是困難，我們圍攏在婆婆的牀前，不停地給她喂水，希望能減緩婆婆的痛苦，希望她能夠甦醒過來。午夜十點四十三分，婆婆在兒子的懷裏帶着一絲遺憾、幾多留戀，拋下親人走向了天國。任憑孩子們如何悲號，婆婆再也不能睜開眼睛看一看她疼愛的兒女們！婆婆永遠的去了。

婆婆宛若熟睡一般，那慈祥神情彷彿隨時都會醒來。但，任憑孩子們怎麼呼喚再也無法睜開的雙目，我才意識到，婆婆與我們已是天人相隔，陰陽陌路。望着婆婆安然若夢的遺容，望着肅穆的靈堂，焚燒的紙錢，裊繞的香燭，想起她的音容笑貌，憶起她生前的點點滴滴，長跪不起的我們撫棺痛泣，頓首疾悲……

2012年11月30日婆婆因病去世。血脈親情勝過一切，最遠的孫女接到奶奶去世的消息，痛哭着，在相當惡劣的天氣氣候下，冒着高速因雪天面臨被封，飛機等待草原機場除冰回饋信息，是否有降落的條件而轉程飛機趕了回來，“奶奶，孫女佳佳回來了。”在北京工作的外孫女打的車趕往家鄉，冰雪的路面被堵五個小時後，機警的撥通了災害性天氣的應急熱線而被解圍，趕了回來！“姥姥，外孫女煒煒回來了。”姐姐和妹妹一同跪倒在奶奶姥姥的靈柩前。就近上學的丹丹和凱凱倆個外孫也提前趕到，跪在姥姥的靈柩前。七歲的小孫女甜甜和哥哥姐姐嚎哭間，從衣兜裏掏出了一粒糖塞到嘴裏後，又繼續哭着奶奶，“奶奶，奶奶”過後小孫女和姐姐哥哥們說：“咱們奶奶去天堂了。”

寒風凜冽，哀樂低吟，我擡頭看看天，有幾隻蒼鷹掠過灰暗無痕天空，靈車緩緩開動。兒子們扶着婆婆的靈柩，心如同這嚴冬的天氣一樣冰冷，凝視着婆婆的遺像，她彷彿看着兒女們都回來看望她，那麼安詳，那麼沉靜。我們生怕靈車的偶爾顛簸會驚醒了熟睡的婆婆。再送別婆婆的最後一程吧！我無法剋制內心的悲傷，多麼希望這最後一程的路途就這麼延伸下去，我就這麼靜靜的守着婆婆，守在她的身旁，看着她安靜的睡去。

儘管婆婆坦然地走過了她73年的人生歷程，終於葉落歸根，終於與大地融爲了一體。走得那樣安詳，那樣無悔，現在公公的家裏一定是天國最熱鬧的，他都等了您11年了。遠在婆婆家鄉的弟妹們也趕來，送他們的二姐最後一程。婆婆的弟妹們說：“公公一定在天堂準備大擺筵席，恭迎婆婆您呢！” 然而，留給我們的卻是無盡的懷念和無限的悲痛。

婆婆的一生就這麼結束了。她養育了六個子女，她一生溫柔嫺淑、勤勞儉樸，她相夫教子不遺餘力，她善待他人不計得失，她極具中國女性傳統美德溫、良、恭、儉、讓。斯人已去，音容宛在。凝望婆婆的遺容，內心的悲痛無法言喻。婆婆走了，她留給後人的是她一生賢德的品行和無價的精神財富，帶走的是我的無盡的思念。我們在哀悼的同時，更要發揚光大婆婆的優秀品質。婆婆的音容笑貌永遠留存在我的心裏！婆婆啊，親愛的母親，祝您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