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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卷三百五十二 列傳第一百一十一大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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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恪 李邦彥 餘深 薛昂 吳敏 王安中 王襄 趙野 曹輔 耿南仲(王宇附)

《宋史》卷三百五十二 列傳第一百一十一

唐恪,字欽叟,杭州錢塘人。四歲而孤,聞人言其父,輒悲泣。以蔭登第,調郴尉。縣民有被害而屍不獲,吏執其鄰人,抑使自誣,令以爲信。恪爭之,令曰:"否將爲君累。"恪曰:"吾爲尉而盜不能捕,更俾亡辜死平?"躬出訪求,夕,若有告者,旦而得屍,遂獲盜。知榆次,縣豪子雄於鄉,萃逋庇奸,不輸公賦,前後莫敢詰。恪以理善曉之,悟而自悔,折節爲長者。最聞,擢提舉河東常平、江東轉運判官。

大觀中,牂牁內附,召爲屯田員外郎,持節招納夷人。夷始恫疑,衷甲以逆,恪盡去兵衛,從數十卒單行。夷望見歡呼,投兵聽命。以奉使稱職,遷右司員外郎、起居舍人。迎遼使還,言河北邊備弛廢,宜及今無事,以時治之。徽宗壯之,曰:"非卿誰宜爲者。"命爲都轉運使,加集賢殿修撰。中貴人稱詔有所市,恪不答,憤而歸,中以他事,降直龍圖閣、知梓州。

歷五年,徙滄州。河決,水犯城下,恪乘城救理。都水孟昌齡移檄索船與兵,恪報水勢方惡,船當以備緩急;滄爲極邊,兵非有旨不敢遣。昌齡怒,劾之,恪不爲動,益治水。水去,城得全,詔書嘉獎。乃上疏請暫免保甲、保馬呈閱及復諸縣租,等第振貸,以寬被水之民。未報,悉便宜罷行之,民大悅。

進龍圖閣待制、知揚州,召拜戶部侍郎。京師暴水至,汴且溢,付恪治之。或請決南堤以紓宮城之患,恪曰:"水漲堤壞,此亡可奈何,今決而浸之,是魚鱉吾民也。"亟乘小舟,相水源委,求所以利導之,乃決金堤注之河。浹旬水平,入對,帝勞之曰:"宗廟社稷獲安,卿之力也。"恪再拜,因上疏言:"水,陰類也,至犯京闕,天其或者以陰盛之沴儆告陛下乎?願垂意時事,益謹天戒。"

宣和初,遷尚書,帝許以二府。爲宰相王黼所陷,罷知滁州。言者論其治第歷陽,擾民逾制,提舉鴻慶宮。五年,起知青州;未行,召爲吏部尚書,徙戶部。復請外,以延康殿學士知潭州,請往錢塘掃墓,然後之官,遂改杭州,

靖康初,金兵入汴,李邦彥薦之,拜同知樞密院事,至則爲中書侍郎。時進見者多論宣和間事,恪言於欽宗曰:"革弊當以漸,宜擇今日之所急者先之。而言者不顧大體,至毛舉前事,以快一時之憤,豈不傷太上道君之心哉。京、攸、黼、貫之徒既從竄斥,姑可已矣,他日邊事既定,然後白道君,請下一詔,與天下共棄之,誰曰不可。"帝曰:"卿論甚善,爲朕作詔書,以此意佈告在位。因賜東宮舊書萬卷,且用近比除子璟直祕閣,力辭之。

八月,進拜少宰兼中書侍郎,帝注禮之甚渥。然恪爲相,無濟時大略。金騎再來,邀割三鎮,恪集廷臣議,以爲當與者十九,恪從之。使者既行,於是諸道勤王兵大集,輒諭止令勿前,皆反旆而去。洎金兵薄城下,始悔之,密言於帝曰:"唐自天寶而後屢失而復興者,以天子在外可以號召四方也。今宜舉景德故事,留太子居守而西幸洛,連據秦、雍,領天下親征,以圖興復。"帝將從其議,而開封尹何慄入見,引蘇軾所論,謂周之失計,未有如東遷之甚者。帝幡然而改,以足頓地曰:"今當以死守社稷。"擢慄門下侍郎,恪計不用。

從帝巡城,爲都人遮擊,策馬得脫,遂臥家求去。御史胡舜陟繼劾其罪,謂"恪之智慮不能經畫邊事,但長於交結內侍,今國勢日蹙,誠不可以備位。"乃以觀文殿大學士、中太一宮使兼侍讀罷,慄代爲相。

京城不守,車駕至金帥營,恪曰:"計失矣。一入,將不得還。"既而還宮,恪迎拜道左,請入覲,慄不可。二年正月,復幸,恪曰:"一之謂甚,其可再乎?"及金人逼百官立張邦昌,令吳開、莫儔入城取推戴狀,恪既書名,仰藥而死。

李邦彥,字士美,懷州人。父浦,銀工也。邦彥喜從進士遊,河東舉人入京者,必道懷訪邦彥。有所營置,浦亦罷工與爲之,且復資給其行,由是邦彥聲譽弈弈。入補太學生,大觀二年,上舍及第,授祕書省校書郎,試符寶郎。

邦彥俊爽,美風姿,爲文敏而工。然生長閭閻,習猥鄙事,應對便捷;善謳謔,能蹴鞠,每輟街市俚語爲詞曲,人爭傳之,自號李浪子。言者劾其遊縱無檢,罷符寶郎,復爲校書郎。俄以吏部員外郎領議禮局,出知河陽,召爲起居郎。邦彥善事中人,爭薦譽之,累遷中書舍人、翰林學士承旨。

宣和三年,拜尚書右丞;五年,轉左丞。浦死,贈龍圖閣直學士,諡曰宣簡。邦彥起復,與王黼不協,乃陰結蔡攸、樑師成等,讒黼罷之。明年,拜少宰,無所建明,惟阿順趨諂充位而已,都人目爲"浪子宰相"。

徽宗內禪,命爲龍德宮使,升太宰。知衆議不與,外患日逼,抗疏丐宮祠。金人既薄都城,李綱、种師道罷,邦彥堅主割地之議。太學生陳東數百人伏宣德門上書,言邦彥及白時中、張邦昌、趙野、王孝迪、蔡懋、李乂之徒爲社稷之賊,請斥之。邦彥退朝,羣指而大詬,且欲毆之,邦彥疾驅得免。乃以特進、觀文殿大學士充太一宮使。不旬日,吳敏爲請,復起爲太宰。人皆駭愕,言者交論之。出知鄧州,遂請持餘服,提舉亳州明道宮。建炎初,以主和誤國,責建武軍節度副使,潯州安置。

方蔡京、王黼用事,附麗者多援引入政府,若餘深、薛昂、吳敏、王安中、趙野,史皆逸其事,因附著於此雲。

餘深,福州人。元豐五年,進士及第。崇寧元年,爲太常博士、著作佐郎,改司封員外郎,拜監察御史、殿中侍御史,試辟雍司業。

累官御史中丞兼侍讀。治張懷素獄,事連蔡京,與開封尹林攄曲爲掩覆,獄辭有及京者輒焚之。京遂力引深與攄驟至執政。大觀二年,以吏部尚書拜尚書左丞。三年,轉中書侍郎;四年,轉門下侍郎。京既致仕,深不自安,累疏請罷,乃以資政殿學士知青州。

政和二年,京復赴都堂治事,於是深復入爲門下侍郎。七年,拜少宰。宣和元年,爲太宰,進拜少保,封豐國公。再封衛國,加少傅。時福建以取花果擾民,深爲言之,徽宗不悅。遂請罷,出爲鎮江軍節度使、知福州。靖康初,加恩特進、觀文殿大學士。故事,凡僕射、使相、宣徽使皆判州府,深以少傅、節度知福州,有司失之也。

深諂附蔡京,結爲死黨。京奸謀詭計得助多者,深爲首,攄次之。言者累章劾深,深益懼,丐致仕。建炎二年,降中大夫,臨江軍居住。尋以渡江赦恩,還鄉里,卒。子日章,亦以言者罷徽猷閣待制。

薛昂,杭州人,登元豐八年進士第。崇寧初,歷太學博士、校書郎、著作佐郎,爲殿中侍御史,試起居郎,改中書舍人兼侍講,升給事中兼大司成。昂寡學術,士子有用《史記》、《西漢》語,輒黜之。在哲宗時,常請罷史學,哲宗斥爲俗佞。拜翰林學士,以不稱職改刑部尚書,轉兵部。大觀三年,拜尚書左丞。明年,請補外,出知江寧,徙河南。久之,提舉嵩山崇福宮。

政和三年,蔡京複用事,昂復自尚書右丞爲左丞,遷門下侍郎。尋請罷,授彰化軍節度使、佑神觀使,改特進,充資政殿大學士、知應天府。昂與餘深、林攄始終附會蔡京,至舉家爲京諱。或誤及之。輒加笞責,昂嘗誤及,即自批其口。靖康初,言者斥其罪,詔以金紫光祿大夫致仕。杭州軍亂,昂不請命領州事,責徽州居住。昂主王氏學,嘗在安石坐,圍棋賭詩,局敗,昂不能作,安石代之,時人以爲笑雲。

吳敏,字元中,真州人。大觀二年,辟雍私試首選。蔡京喜其文,欲妻以女,敏辭。因擢浙東學事司幹官,爲祕書省校書郎,京薦之充館職。中書侍郎劉正夫以敏未嘗過省,不可,京乃請御筆特召上殿,除右司郎官。御筆自此始,違者以大不恭論,繇是權幸爭請御筆,而繳駁之任廢矣。升中書舍人、同修國史,改給事中。敏爲蔡京所引,鄭居中方秉政,敏數言其失,居中銜之。坐駁盜當死者,罷爲右文殿修撰、提舉南京鴻慶宮。久之,復爲給事中、權直學士院兼侍講。

徽宗將內禪,蔡攸探知上意,引敏入對。宰臣執政皆在,敏前奏事,且曰:"金人渝盟,舉兵犯順,陛下何以待?"上蹙然曰:"奈何!"時東幸計已定,命戶部尚書李梲先出守金陵。敏退,詣都堂言曰:"朝廷便爲棄京師計,何理也?此命果行,須死不奉詔。"宰執以爲言,梲遂罷行。皇太子除開封尹,上去意益決,敏因奏對得請,遂薦李綱。綱嘗語敏以上宜傳位,如唐天寶故事,故薦之,冀上或有所問也。明日,宰臣奏事,徽宗獨留李邦彥,語敏所對。命除門下侍郎,輔太子。敏駭曰:"臣既畫計,當從陛下巡幸。陛下且傳位,而臣受不次之擢,臣曷敢?"上曰:"不意卿乃爾敢言。"於是命敏草傳位詔。

欽宗既立,上皇出居龍德宮,敏與蔡攸同爲龍德宮副使,遷知樞密院事,拜少宰。敏主和議,與太宰徐處仁議不合,紛爭上前。御史中丞李回劾之,與處仁俱罷,爲觀文殿大學士、醴泉觀使。頃之,言者論其芘蔡京父子,出知揚州,再貶崇信軍節度副使,涪州安置。建炎初,移柳州。俄用範宗尹薦,起知潭州,敏辭免,丐宮祠,乃提舉洞霄宮。紹興元年,復觀文殿大學士,爲廣西、湖南宣撫使,卒於官。

王安中,字履道,中山陽曲人。進士及第,調瀛州司理參軍、大名縣主簿,歷祕書省著作郎。政和間,天下爭言瑞應,廷臣輒箋表賀,徽宗觀所作,稱爲奇才。他日,特出制詔三題使具草,立就,上即草後批:"可中書舍人。"未幾,自祕書少監除中書舍人,擢御史中丞。開封邏卒夜跡盜,盜脫去,民有驚出與卒遇,縛以爲盜;民訟諸府,不勝考掠之慘,遂誣服。安中廉知之,按得冤狀,即出民,抵吏罪。

有徐禋者,以增廣鼓鑄之說媚於蔡京,京奏遣禋措置東南九路銅事,且令搜訪寶貨。禋圖繪坑冶,增舊幾十倍,且請開洪州嚴陽山坑,迫有司承歲額數十兩。其所烹煉,實得銖兩而已。禋術窮,乃妄請得希世珍異與古之寶器,乞歸書藝局,京主其言。安中獨論禋欺上擾下,宜令九路監司覆之,禋竟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