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兒散文隨筆

人到中年，嘗過了萬千滋味，皆是舌尖的一時寬慰，只有年的味道始終嘗不夠，品不足，讓人綿長回味。也許年是一年的最後和開始，開和關都讓人砰然心動。呼呼北風是年的篤志，銀裝素裹是年的雋永，在扶老攜幼還鄉的背景裏，年味兒塞滿了戀舊的，懷人的鄉韻鄉情。

往年，進入臘月，年味兒纔在大街小巷瀰漫，我也纔開始籌備年貨。今年，由於在外地打拼的親人好不容易購買到還鄉的車票，電話裏熱切的還鄉之聲感染了我，我早早穿梭於菜市、商場，大筐小筐訂製年貨。菜場的肉案水泄不通，生意紅火的春意融融；商場裏琳琅滿目，堆積如山，一輛輛購物車穿梭着盡展狂歡。

臘味兒，它會蔓延，從左鄰右舍到大街小巷，漫溢而去。家家戶戶門前都已經晾曬着一串串醬紅的臘肉，香腸……這些用心醃製的物品，讓我想起物質貧乏的七八十年代。那時候，我的母親還很年輕，沒進入臘月，就開始在蜀黍塞子裏培植麥芽。不久，嫩嫩的，黃黃的芽瓣兒鑽出來。麥芽深處，眯縫着我們兄妹的簡單的期盼。隨着顏色的'深綠，年味稠密了，冷風裏裹着甜味兒。那是母親用自家產的紅薯熬製的麥芽糖散發出來的氣息。饞嘴的我們撕扯着，拉的老長老長，像要把年的背景延伸拉開。更妙的是沾裹上爆米花、芝麻、花生，做成芝麻糖等，捻起一塊放在嘴裏，滿齒噙香。就這樣，甜味浸潤心坎，深入味蕾，瘋長在歲月深處，一越就是半輩子的光陰。

又過年了，母親早已經老了，土地也被開發了，而我早已經是城裏人了。雖然城與鄉有着根脈相通的年味兒，但我總覺得城裏的年味富足、時尚的同時裹挾着滿腹心事；所以浸潤在心底的麥芽糖的甜味兒時常縈繞心頭，揮不去，拂不走。那其實是一種戀舊的鄉情。寫着寫着，年味兒又在心頭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