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韭菜散文

幾年前的一個秋天，我在霸州打工，這已經是好幾個年頭了。算算一晃數年過去了，這些年裏，母親最牽掛的是我了，將大多的思念傾注在我的身上，弟弟妹妹因常年在家，母親便少了惦念。唯獨我離家遠，所有的生活料理全靠自已。

每當夜裏，我會做同一個夢，夢見母親包的韭菜餃子，在老宅子的窯洞裏，有父親，弟弟，妹妹。我們圍着木桌，吃着熱氣騰騰的餃子，吃着吃着，不覺間被夢境驚醒了。常常驚得出一身大汗，從此，夢隨着時間的流逝，偶爾纔會夢見。有一次我打電話問候母親，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她。沒想到，村子裏的鄉民一次來霸州，母親悄悄地挖了一大捆韭菜根，將地裏的土和成泥裹住根，簡單的包裝了一下，讓鄉民從老家帶來。那天接到鄉民的通知，我倒是吃了一驚，看着別人有捎蘋果，核桃，油作物。而偏偏母親捎來了一捆被泥巴包裹的韭菜根。這時的氣候雖然是深秋了，華北平原的秋天受冷空氣的影響已是秋風瑟瑟，黃葉飄零。韭菜的承受能力是否適應這裏的環境與氣候嗎？我心裏自言自語起來。

白天的氣溫還算溫暖，而到了夜裏室外的溫度驟降。一晃又到了霜凍時節，爲了確保這些韭菜存活下來，我從花卉市場挑選了一個大一點的'花盆，把韭菜根分散開來，栽種在花盆裏，澆灌上水。白天擺放在陽光充足的地方，到了夜裏，生怕寒霜凍死。我把盆搬進了室裏。就這樣反反覆覆，直到第二年的春天，氣候開始回暖，我也安心了，不再害怕韭菜凍死了。找了一處地方把韭菜盆和一些花卉一起陳列在外面。剛剛立春不久，我忽然驚喜的發現，盆裏的韭菜根發芽了，露出了細細的芽兒。我心裏佩服這些韭菜的頑強生命力。更加的愛惜這些韭菜，希望在春天裏長得綠意盎然，看着這些韭菜，就會有一種食慾感。

每日裏，我都會在早晨與黃昏去觀察，日復一日，韭菜漸漸地長高了。可是，我發現韭菜的葉片特別細，瘦弱的樣子。俗話說：人大分家，樹大分根。也許這些韭菜整天擠在一起，沒有施展自已的生長空間吧。我乾脆再添了幾隻花盆，勻開來。果不其然，幾天的時間盆景鬱鬱蔥蔥，加雜在花卉中，顯得極其翠綠。

這一年裏，雖然沒有吃着母親親手包的餃子，但自從有了這些韭菜之後，吃餃子的機會更多了。後來我聽父親說，母親那個秋天一直身體不好，檢查結果出來，糖尿病病情十分不樂觀，加上先前患有風溼痛。大概母親對自已的病有所覺察。怕又一天親手給我包不了韭菜餃子，纔想起這個辦法來。

後來，我搬了家，從那個窄小的出租屋離開，居住在了寬敞的小區，固定下來。一樓幸好有片空地，是一個約有十平方米的小型花園，我打理了一番，在園子裏種上了蔬菜，瓜果。把母親從老家捎來的韭菜從寄居在盆裏的生活，移栽在這塊園子裏，空間大了，這些韭菜開始肆無忌憚地生長着，自由自在，無憂無慮。

一晃四年過去了，這些韭菜安居樂業，陪伴着我。把根深深地紮在異鄉。從春天到秋冬。寄託着我對母親深深的思念。轉眼間，看着這些韭菜，母親離開我們已經兩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