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上杳湖山散文
離開家鄉外出謀生已近七年，與杳湖山闊別也快十年了。對於她，我也慢慢地陌生起來了。
去年正月裏，我在網上看到了一位網友上傳的一組杳湖山風景照片，撥動了我對她思念的心絃，點燃了我重上杳湖山的激情，決定端午節回鄉去拜訪她。
杳湖山是我家鄉步雲橋境內的一座最高的山，更是聞名祁邵的山。她之所以成爲名山，是因爲她在宋代就修建了寺庵等宗教建築，是人們燒香許願的佳處，那裏的菩薩十分靈驗。當然這靈驗是有針對性的：附近的香客求之不靈，遠處的信男善女一拜就應。因此，在祁邵兩地流傳着這着一句歇後語：“杳湖山的菩薩----顯遠不顯近。”
那天，我吃過早餐，帶上面包、礦泉水，背上數碼相機，便與妻子一道坐上了那趟開往杳湖山下的客車。經過一個小時的行駛，終於趕到了杳湖山腳下。
看到我揹着相機，帶着一個女的，又說去杳湖山，村民誤以爲我們是考察杳湖山寺改建和杳湖山旅遊開發的幹部。一個村幹部招呼一位看管杳湖山寺的老農：“你把幹部陪上杳湖山寺，我等下就到。”
這位衣着樸素、一臉憨厚的老農很講禮貌，執拗地讓我們走在前面。於是，我們踏上了那一段古老的石板小徑。到了半山亭邊，我們有點喘不過氣來，頭上也滲出了汗珠。大家進了半山亭中小歇。這亭子很是簡陋破舊，半土磚半紅磚砌就上面蓋着青瓦。它貫通原先那條石板路，而今那條土馬路只從它側旁向山頂蜿蜒爬伸着。坐在亭子的石塊上，我發現周圍的景色很迷人，便拍下了幾張照片。從半山亭向下看去，遠處的山丘、村落在飄動的霧靄中猶如大海里小島，時現時隱，時浮時沉。亭子所在的那塊山坡上雖然沒有高大的`樹木，只有灌木、茅草，但依然青翠。不一會兒，濃濃的山霧在那裏沉浮飄蕩，一下子將它們籠罩起來，就像一塊青灰幕布覆蓋在那裏，被輕風吹得微微抖動着。這時，太陽終於從雲層裏衝出來了。陽光似一位神奇的魔術大師把茫茫青霧氣頓時化成了浩渺紫煙。紫煙纏繞着，涌動着，飄飛着，讓這裏的山呀，樹呀，草呀，變得神祕而靈動起來。不久，是因爲自己的精彩表演沒有聽到青山的喝彩，還是因爲沒有看到樹木的鼓掌，這位魔術師便怏怏地離開了自己的舞臺，躲進雲層裏，再也不肯露臉了。
走出半山亭，我們便捨棄了那石板小路，直接上了那條簡易土馬路。我們走着，走着，我們的腳底便高起來，重起來了，變得費勁而艱難。原來由於前幾天下雨，那紅黃色的塵土成了糯飯糰似的粘泥，緊緊地裹着鞋底，甩也甩不掉，累得我們滿頭大汗。
距離半山亭大約一公里處有一個叫福壽亭的翹檐八角亭。這亭是步雲橋鎮曾氏四兄弟將爲其母辦八十大壽宴的錢修建的。亭子是鋼筋混凝土結構，有八根朱柱，四周除一處是入口外，其他是供人坐的水泥條形凳。亭子中心有一張圓形石桌，四張腰鼓狀的石凳。這裏不但歇息條件比半山亭好多了，而且地勢也高得多，眺望的視野也寬廣得多。我想，這大概就是半山亭被人捨棄而變得冷清和破爛不堪的緣故吧。
站在亭裏往上望去，杳湖山頂被濃霧緊鎖着，灰白灰白的，與雲天融爲一體，那在秋高氣爽的時節站在步雲橋頭上望得見輪廓的寺庵再也看不到蹤影了。我們在亭中小憩後，便向山頂方向繼續前行。離杳湖山寺不遠與馬路相鄰的土坎下有一泓泉水，清澈透亮，裏面有蝌蚪和小魚蝦們在戲嬉遊弋。這就平時所說的杳湖山上那囗四季都不幹涸的水井了。我俯身掬一把入口，頓覺甘甜淸爽。看着它，我不禁想起“高山有好水，平地有好花”的話來。
爬過幾十級石階後，我們終於走進杳湖山寺。
寺的前殿供的是玄帝菩薩，後殿供的是觀音娘娘。主持事務的不是僧道而是附近的幾個老人。我看見有幾撥人在燒香許願。其中有人來自蔣家橋，因爲剛買了車搞運輸，聽人講寺裏菩薩很靈，所以來拜請菩薩保估自己平安發財。
要是在秋高天朗的日子，杳湖山寺的大門口就是遠眺的佳處了。據說，可以望見黃陽司那條河在緩緩地流淌。可是那天我們站那裏眺望，除能看到附近的山、村莊外，遠處卻是灰濛濛的，一片混沌。
於是，我們來到杳湖山寺的左側。那裏是懸崖峭壁，有一塊生根巨石上面坐落着一頂紅磚砌水泥粉的轎子。這轎子中間有一個方孔，裏面安坐着送子菩薩。轎子下面是陡峭的青山背面，挨着背面底部是翡萃般的楊家臺水庫。對於這轎子和送子菩薩，祁邵域內自古以來就傳得神乎其神。如果你乏子嗣，只要你先給送子菩薩上香、許願，再抓着轎上的鐵環圍着轎子左繞三圈右繞三圈，送子娘娘就會滿足你的願望。據說，這轎子原本與那生根巨石是一個整體，古代工匠把它鏨刻成轎子模樣，四面裝上鐵環，安進神龕，供上送子娘娘，讓人上香、膜拜、許願。後來破四舊，石轎被砸毀，再後來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我們在此發現了不少香燭的殘骸，（看來平日求此菩薩者爲數不少）但沒能目睹虔誠的求子者圍着轎子轉圈的令人驚心的那一幕。
回到寺中，已到吃中飯的時候。管理事務者還以爲我們是國家幹部，要免費給我們提供齋飯，我謝絕了，並告訴他，我們只是普通遊客，不能在撥款的問題上助一臂之力。但是可以通過手中之筆向外界宣傳、推介杳湖山。但吃飯還是要付錢的。飯後，寺中管事者展開一張圖向我講述了以後杳湖山的遠景規劃。從他的講述中，我體會到了當地人對開發杳湖山的強烈願望和雄心壯志。但是杳湖山要開發，如果沒有政府或企業的投入，那永遠是畫在紙上的藍圖而已。
離開杳湖山寺時，我站在石臺階上，給它拍了幾張照片，以爲紀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