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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卷四百一十一 列傳第一百七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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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湯璹 蔣重珍 牟子才 朱貔孫 歐陽守道

《宋史》卷四百一十一 列傳第一百七十

湯璹,字君寶,瀏陽人。淳熙十四年進士,調德安府學教授,轉三省樞密院架閣,遷國子博士。時召朱熹爲侍講,未幾辭歸,朝廷從其請,予祠。璹上疏言:"熹以正學爲講官,四方顒望其有啓沃之益。曾未逾時,輒聽其去,必駭物論。宜追召熹還,仍授講職。"疏上,不報。由是浸惡權相意,而璹之直聲亦大聞於時。歷禮部、駕部二郎官,出知常州,入爲大理少卿,進直徽猷閣,卒。

璹負直概,與韓侂冑、陳自強不合,故屢嗾言者中傷。璹生平奉祠閒居之日,多於揚歷,其在禮曹,例掌三省奏記。臨安大火,寧宗遇災避正殿,中書三表請復,不許。璹屬辭務持大體,不爲阿曲,言者摭其語涉訕上,而朝廷實知其無他,故起復制詞有"清風峻節"之語。璹嘗擇婿得蔣重珍,後舉進士第一。

蔣重珍,字良貴,無錫人。嘉定十六年進士第一,籤判建康軍,丁母憂,改昭慶軍,尋以公事與部使者異議,請祠,易籤判奉國軍。紹定二年,召入對,首以"自天子至於庶人所當先知者本心外物二者之界限"爲言:"界限明,則知有天下治亂而已,何樂其尊;知有生民休慼而已,何樂其奉。"且論:"苞苴有昔所未有之物,故吾民罹昔所未有之害;苞苴有不可勝窮之費,故吾民有不可勝窮之憂。"遷祕書省正字,屢乞祠,以伯父喪予告,遷校書郎,辭,不可。明年,待命霅川,移文閣門,請對,當路憚之,添差通判鎮江府,辭。會行都火,應詔曰:"

臣頃進本心外物界限之說,蓋欲陛下親攬大柄,不退託於人,盡破恩私,求無愧於己。儻以富貴之私視之,一言一動,不忘其私,則是以天下生靈、社稷宗廟之事爲輕,而以一身富貴之所從來爲重,不惟上負天命,以先帝聖母至於公卿百執事之所以望陛下者,亦不如此也。昔周勃今日握璽授文帝,是夜即以宋昌領南北軍;霍光今年定策立宣帝,而明年稽首歸政。今臨御八年,未聞有所作爲。進退人才,興廢政事,天下皆曰此丞相意,一時恩怨,雖歸廟堂,異日治亂,實在陛下。焉有爲天之子,爲人之主,而自朝廷達於天下,皆言相而不言君哉?天之所以火宗廟、火都城者殆以此。

臣所以痛心者,九廟至重,事如生存,而徹小塗大,不防於火之未至;宰相之居,華屋廣袤,而焦頭爛額,獨全於火之未然,亦足以見人心陷溺,知有權勢,不知有君父矣。他有變故,何所倚仗,陛下自視,不亦孤乎?昔史浩兩入相,才五月或九月即罷,孝宗之報功,寧有窮已,顧如此其亟,何哉?保全功臣之道,可厚以富貴,不可久以權也。

上讀之感動,授寶章閣,主管雲臺觀,則告吏部,不受貼職祿,不願貼職恩。

它日星變求言,復申前說。又慮柄臣或果去位,君心易縱,大權旁落,則進《爲君難》六箴。召爲祕書郎兼莊文府教授。端平初入對,上五事,且曰:"隱蔽君德,昔咎故相,故臣得以專詆權臣;昭明君德,今在陛下,故臣以責難君父。"乞召真德秀、魏了翁用之,帝謂之曰:"人主之職無它,惟辨君子小人。"重珍對曰:"小人亦指君子爲小人,此爲難辨。人主當精擇人望,處之要津,正論日聞,則必知君子姓名、小人情狀矣。"兼崇政殿說書,戒家事勿以白,務積精誠以寤上意。每草奏,齋心盛服,有密啓則手書削稿,帝稱其平實。遷著作佐郎。

邊帥以《八陵圖》來上,詔百官集議,重珍言史嵩之既失相位,危於幕巢,猶欲邀功,自固其位,請擇賢帥如漢用充國,使之親至邊境,審度事勢,條上便宜。丞相主出師關、洛,重珍力爭。會邊帥義和戰不一,復召集議,重珍奏:"曩乞專意備守,不得已則用應兵,今不敢變前說。"不聽,遂自劾以密勿清光,乃不能遏兵端,乞免說書職。遷著作郎兼權司封郎官、起居舍人,言:"近者當侍講席,旋命止之,或曰是日道流生朝。夫輟講偶以它故,則當知聖躬舉措之難;或所傳果得其實,則當知聖心持守之難。"帝曰:"非卿不聞此言。"關、洛師大衄,復進兵,重珍言:"若恥敗而欲勝之,則心不平而成忿,氣不平而成怒,生靈之命,豈可以忿怒用哉!"又言:"邇來用臺諫,頗主不必矯激之說,似畏剛方大過之士。竊窺選用之意,正謂其平易而省事耳。然數月之間,一失於某,再失於某,借曰慎重臺綱而憂其激,亦當以平正者居之。"又論禁旅貧弱,教習頻嚴,輒不能堪,不稍變通,非消變之道。

兼國史院編修官、實錄院檢討官,言:"更化以來,舊敝未去者五:徇私、調停、覆護、姑息、依違是也。今又益之以輕易。"遷起居郎,以疾求去。以集英殿修撰知安吉州,權刑部侍郎,三辭不許,自劾其不能取信朝廷之罪,乞鐫斥置閒散,促覲愈力而疾不可起。詔守刑部侍郎致仕,贈朝請大夫,諡忠文。

牟子才,字薦叟,井研人。八世祖允良生期歲,淳化間盜起,舉家殲焉,惟一姑未笄,以甕覆之,得免。子才少從其父客陳鹹,鹹張樂大宴,子才閉戶讀書若不聞,見者鹹異之。學於魏了翁、楊子謨、虞剛簡,又從李方子,方子,朱熹門人也。嘉定十六年舉進士,對策詆丞相史彌遠,調嘉定府洪雅縣尉,監成都府榷茶司賣引所,闢四川提舉茶馬司準備差遣,使者魏泌衆人遇之,子才拂衣竟去,泌以書幣謝,不受。改闢總領四川財賦所幹辦公事。

詔李心傳即成都修《四朝會要》,闢兼檢閱文字。制置司遣之文州,視王宣軍餉,鄧艾縋兵處也。道遇宣曰:"敵且壓境,宣已退矣,君毋庸往。"子纔不可,遂至州視軍慶而還。甫出境,文州陷。闢知成都府溫江縣事,未上,連丁內外艱。時成都已破,遂盡室東下。免喪,心傳方修《中興四朝國史》,請子才自助,擢史館檢閱。

入對,首言大臣不公不和六事,次陳備邊三策。理宗顧問甚悉,將下殿,復召與語。翼日,帝諭宰相曰:"人才如此,可峻擢之。"左丞相李宗勉擬祕書郎,右丞相史嵩之怨子才言己,遽曰:"姑遷校勘。"俄宗勉卒,嵩之獨相,亟請外,通判吉州,轉通判衢州。日食,詔求言,上封事萬言,極陳時政得失,且乞蚤定立太子。入爲國子監主簿兼史館校勘,逾年,遷太常博士。

鄭清之再相,子才兩上封事,言今日有徽、欽時十證,又請爲濟王立後,以迴天怒。校書郎徐霖言諫議大夫鄭寀、臨安府尹趙與{竹忌},不報,出關。子才言:"陛下行霖言則霖留,不然則不留也。二人之中,寀尤無恥,請先罷之。"寀去。至若嵩之謀復相,清之誤引嵩之之黨別之傑共政,皆歷歷爲上言之。作書以孔光、張禹切責清之,清之復書愧謝。謁告還安吉州寓舍,遷祕書郎,屢辭,主管崇道觀。逾年,遷著作佐郎,又辭。清之卒之明日,詔子才還朝,遷著作郎;左丞相謝方叔、右丞相吳潛交書道上意,趣行益急,乃至。兼崇政殿說書,子才隨事奏陳,舉朝誦子才奏疏,皆曰:"有德之言也。"兼國史院編修官、實錄院檢討官兼權禮部郎官。時修《四朝史》,乃復兼史館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