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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書》卷六十三·武五子傳第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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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武皇帝六男。衛皇后生戾太子,趙婕妤生孝昭帝,王夫人生齊懷王閎,李姬生燕刺王旦、廣陵厲王胥,李夫人生昌邑哀王髆。

《漢書》卷六十三·武五子傳第三十三

戾太子據,元狩元年立爲皇太子,年七歲矣。初,上年二十九乃得太子,甚喜,爲立禖,使東方朔、枚皋作禖祝。少壯,詔受《公羊春秋》,又從瑕丘江公受《穀梁》。及冠就宮,上爲立博望苑,使通賓客,從其所好,故多以異端進者。元鼎四年,納史良娣,產子男進,號曰史皇孫。

武帝末,衛後寵衰,江充用事,充與太子及衛氏有隙,恐上晏駕後爲太子所誅,會巫蠱事起,充因此爲奸。是時,上春秋高,意多所惡,以爲左右皆爲蠱道祝詛,窮治其事。丞相公孫賀父子,陽石、諸邑公主,及皇后弟子長平侯衛伉皆坐誅。語在《公孫賀》、《江充傳》。

充典治巫蠱,既知上意,白言宮中有蠱氣,入宮至省中,壞御座掘地。上使按道侯韓說、御史章贛、黃門蘇文等助充。充遂至太子宮掘蠱,得桐木人。時上疾,闢暑甘泉宮,獨皇后、太子在。太子召問少傅石德,德懼爲師傅並誅,因謂太子曰“前丞相父子、兩公主及衛氏皆坐此,今巫與使者掘地得徵驗,不知巫置之邪,將實有也,無以自明,可矯以節收捕充等繫獄,窮治其奸詐。且上疾在甘泉,皇后及家吏請問皆不報,上存亡未可知,而奸臣如此,太子將不念秦扶蘇事耶”太子急,然德言。

徵和二年七月壬午,乃使客爲使者收捕充等。按道侯說疑使者有詐,不肯受詔,客格殺說。御史章贛被創突亡。自歸甘泉。太子使舍人無且持節夜入未央宮殿長秋門,因長御倚華具白皇后,發中廄車載射士,出武庫兵,髮長樂宮衛,告令百官日江充反。乃斬充以徇,炙胡巫上林中。遂部賓客爲將率,與丞相劉屈氂等戰。長安中擾亂,言太子反,以故衆不附。太子兵敗,亡,不得。

上怒甚,羣下憂懼,不知所出。壺關三老茂上書曰“臣聞父者猶天,母者猶地,子猶萬物也。故天平地安,陰陽和調,物乃茂成。父慈母愛,室家之中子乃孝順。陰陽不和,則萬物夭傷。父子不和,則室家喪亡。故父不父則子不子,君不君則臣不臣,雖有粟,吾豈得而食諸。昔者虞舜,孝之至也,而不中於瞽叟。孝已被謗,伯奇放流,骨肉至親,父子相疑。何者。積毀之所生也。由是觀之,子無不孝,而父有不察,今皇太子爲漢適嗣,承萬世之業,體祖宗之重,親則皇帝之宗子也。江充,布衣之人,閭閻之隸臣耳,陛下顯而用之,銜至尊之命以迫蹴皇太子,造飾奸詐,羣邪錯謬,是以親戚之路鬲塞而不通。太子進則不得上見,退則困於亂臣,獨冤結而亡告,不忍忿忿之心,起而殺充,恐懼逋逃,子盜父兵以救難自免耳,臣竊以爲無邪心。《詩》曰:營營青蠅,止於藩。愷悌君子,無信讒言。讒言罔極,交亂四國。往者江充讒殺趙太子,天下莫不聞,其罪固宜。陛下不省察,深過太子,發盛怒,舉大兵而求之,三公自將,智者不敢言,辯士不敢說,臣竊痛之。臣聞子胥盡忠而忘其號,比干盡仁而遺其身,忠臣竭誠不顧鈇鉞之誅以陳其愚,志在匡君安社稷也。《詩》雲:取彼譖人,投畀豺虎。唯陛下寬心慰意,少察所親,毋患太子之非,亟罷甲兵,無令太子久亡。臣不勝惓惓,出一旦之命,待罪建章闕下”書奏,天子感寤。

太子之亡也,東至湖,臧匿泉鳩裏。主人家貧,常賣屨以給太子。太子有故人在湖,聞其富贍,使人呼之而發覺。吏圍捕太子,太子自度不得脫,即入室距戶自經。山陽男子張富昌爲卒,足蹋開戶,新安令史李壽趨抱解太子,主人公遂格鬥死,皇孫二人皆並遇害。上既傷太子,乃下詔曰“蓋行疑賞,所以申信也。其封李壽爲於阝侯,張富昌爲題侯”

久之,巫蠱事多不信。上知太子惶恐無他意,而車千秋復訟太子冤,上遂擢千秋爲丞相,而族滅江充家,焚蘇文於橫橋上,及泉鳩里加兵刃於太子者,初爲北地太守,後族。上憐太子無辜,乃作思子宮,爲歸來望思之臺於湖。天下聞而悲之。

初,太子有三男一女,女者平輿侯嗣子尚焉。及太子敗,皆同時遇害。衛後、史良悌葬長安城南。史皇孫、皇孫妃王夫人及皇女孫葬廣明。皇孫二人隨太子者,與太子並葬湖。

太子有遺孫一人,史皇孫子,王夫人男,年十八即尊位,是爲孝宣帝,帝初即位,下詔曰“故皇太子在湖,未有號諡,歲時祠,其議諡,置園邑”有司奏請。“《禮》爲人後者,爲之子也,故降其父母不得祭,尊祖之義也。陛下爲孝昭帝后,承祖宗之祀,制禮不逾閒。謹行視孝昭帝所爲故皇太子起位在湖,史良娣冢在博望苑北,親史皇孫位在廣明郭北。諡法曰諡者,行之跡也,愚以爲親諡宜曰悼,母曰悼後,比諸侯王國,置奉邑三百家。故皇太子諡曰戾,置奉邑二百家。史良娣曰戾夫人,置守冢三十家。園置長丞,周衛奉守如法”以湖閿鄉邪裏聚爲戾園,長安白亭東爲戾後園,廣明成鄉爲悼園。皆改葬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