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半個饅頭散文

下班了，我騎着車子來到每天買菜的小菜市場。

一時找不到放車子的合適地方，我又着急回家做飯，只好推着車子見縫插針地往裏走。

好不容易擠到前邊，那個已經熟悉的賣饅頭女人，依然在那裏曲高和寡地叫賣，所以，沒等我說話，她已經發現了人羣中汗流浹背的我，她熱情地招呼我說：“今天還是四個饅頭，一樣兩個嗎？”

擅長記住別人，而又在沒接觸幾回，就能叫出對方名字或者準確說出其幾個顯著特點，這樣的方法，很容易回收好感。

此刻，我正因中了這個道理，而興奮起來，我愉快地迴應她說：“都記住我的買法了，謝謝你啊。”

她則有些得意地說：“那是當然，老主顧了嘛。”

我邊準備零錢邊說：“是啊，對了，我趕時間着急，車子又不好往前推，你先給我裝饅頭，我把車子放你邊上，到前面買點幹豆腐。”

她稍微猶豫了一下，說：“好說，你去吧。”

等我買完幹豆腐回來，她已經用塑料包裝袋裝好了我要的饅頭。我伸手接過繫了口的袋子，連連道謝着把錢交給她，迅速推起車子離開。

回到家裏，等我弄好了菜，要熱饅頭打開塑料袋時，卻突然發現其中一隻饅頭，也許是跟其它的饅頭接觸太親密不願意分開，硬讓那賣饅頭的`給掰開，將身體的很大一部分，留在捨不得的另一隻饅頭上，結果，它成了一個高度殘缺的饅頭。

可憐的饅頭，爲了愛情喪了半個身子。

我知道，當着我的面，那個賣饅頭的絕對不敢這樣傷害饅頭，並將殘缺饅頭當健全的饅頭出賣給我，即便我不會說什麼。

雖然她也只是少給了我半個饅頭，而且，少吃半個饅頭，也不至於餓死，但是，我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其實，我並不怪她這樣做的本身，一隻饅頭能抵多少錢？我給乞丐一次至少還得一元錢呢。那些堂堂正正乞討的乞丐只是可憐，而她則是可悲的。儘管如此，也得說她的確是欺騙了我的信任。

要說，背後來點這樣的把戲，我見慣了。不是麼？日常生活中，小商小販賣的成捆韭菜、香菜、芹菜等，裏面夾個小泥巴芯兒的情況不是多的是嗎？

對於這個或類似的現象，我相信身在中國的有購買經歷的讀者朋友都不會陌生。

表面看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簡直不足掛齒。我這樣地寫出來也許會被指責爲點小題大做。

得說，我寫出來，也絕對不是爲了那點不傷筋動骨的經濟損失，我是在感慨人性。讀者朋友您說，這些個小動作的發生，難道就因爲經濟貧困麼？

我以爲公平誠信的缺失，比商品的短斤缺兩、以次充好更可怕。不是我危言聳聽，這骨子裏自私自利的小農意識，是人類道德提升的真正羈絆，不削弱或根除，就會是越來越大的腫瘤，危害的必將是整個社會肌體的健康安危。

寫到此，我想起來魯迅先生寫過的人血饅頭，他是爲了喚醒民衆的麻木，而我寫的這半個饅頭，跟人血饅頭比起來，是小巫見大巫，但我想，對於呼喚良好的品德迴歸，喊上一嗓子，總比不喊好。

讀者朋友，您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