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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兒往事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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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上公園晨練,看見一隻麻雀從樹叢中銜着一條細細的布條飛起,落在了不遠處的電線上,電線上穿着一根一米多長,直徑一寸左右的塑料管子,那隻麻雀銜着布條鑽進了管子,一會又一隻麻雀銜着一根乾草從遠處飛來也鑽進了管子。我想這管子裏一定有麻雀的巢。那兩隻麻雀是一對夫妻,正在裝修自己的家,爲生兒育女做準備。不一會,那兩隻麻雀鑽出管子,飛往樹叢,不停地搬運着碎草、麻線、布條之類的雜物,爲自己的小屋不辭辛苦地來來回回地忙碌着,不時地咻咻喳喳地快樂地歡叫着,彷彿有說不完的甜言蜜語,無憂無慮地享受這大好的春光。

鳥兒往事散文

忽然間爲這兩隻小鳥的快樂十分感動,覺得它們此時此刻是那麼幸福,可以自由地飛翔,從容地搭建自己溫暖的小窩,沒有人去打擾它們的生活,這個時代對於鳥兒等一些小動物來說真是一個幸福的時代。

也許是風水輪迴吧,生活在現在的鳥們顯然是趕上了好時代,如今的孩子們已經沒有人去幹掏鳥窩、打鳥、套鳥之類的活計了。多數家庭是一個孩子,家長是不會讓孩子們去野外玩那些爬山、上樹、掏鳥、捉魚的遊戲的,而且現在的孩子已經被電腦、手機等產品拴在了室內,沒有興趣,也沒有能力去適應野外的活動了。

但在我小的時候,家裏沒有什麼現成的玩具好玩,只好在野地裏展示自己的本領,有好大一部分精力是放在了對付那些無辜鳥兒的身上了。

春天,大地回暖,萬物復甦,是候鳥北遷的季節。

許多鳥兒路過我的家鄉,要休整一個階段,在那個季節裏,郊外的樹林裏,草叢中、山谷間到處都有從南方飛來的候鳥,有淡綠色的八道眉,白褐色的虎不愣兒,還有紅電、藍電、黃蛋殼等,這些鳥的名字都是我們根據鳥的特點起的,到底是什麼鳥現在也不知道,哪些鳥的羽毛色彩豔麗,形態各異,鳴叫的聲音宛轉悠揚,很好聽,特別招人喜歡,以地裏的蟲子爲食物,屬於益鳥。這些鳥和北方的麻雀相比,有點傻,不太怕人,所以比較好逮。捕鳥的工具是用鐵絲做鳥夾子,在野外挖幾條蚰蜒做誘餌,那時節,我上學都沒有心思,成天想着去捕鳥。每天去學校時,書包裏邊除了書本,還有幾把鳥夾子,下午放學後,就和幾個同學跑到野外,在鳥們經常出沒的樹林中,小河邊、山溝裏下好夾子,然後繞到鳥的後邊,趕鳥上鉤,那些鳥不知道我們的陰險的居心,奔奔跳跳地向埋伏圈竄去,到了夾子跟前,瞅見被拴在夾子機關上的蚰蜒不停地扭動,以爲遇到了美食,上前一啄,觸動機關,啪的一聲,被夾了個正着,它們不甘心就此被捉的命運,撲楞着翅膀掙扎着,發出悽慘的叫聲,但是還是落入了我們手中。爲了捉活的,往往會在夾子下半部上邊放一根筷子粗細的木棍,防止夾子把鳥夾死。那些大的鳥像虎不愣兒,很兇猛,力氣也大,夾住了會把夾子帶跑,所以下夾子時要用繩子一頭把夾子拴住,一頭固定在地上,這樣就不會帶跑了,在捉那些兇猛的鳥時,也要格外的小心,最好是戴上手套,否則那鐵鉤一樣的嘴啄在手上,一口就能啄下一塊肉,好多孩子都吃過這樣的虧。

這些被逮住的候鳥關在籠子裏,不像本地的麻雀、百靈、畫眉可以慢慢地馴化,成爲籠中的觀賞鳥。它們性格非常剛烈、不肯就範,總是不停地撞擊鳥籠,企圖逃出樊籠,碰得頭破血流,放上螞蚱、蟲子和水它們也不吃不喝,最終力竭而亡。現在想來,當時年少無知,害死了多少無辜的鳥兒,真是一種罪過。

對付麻雀的辦法就更多了,用彈弓打,用笸籮扣,上房掏鳥窩。

記得當時畜產公司的庫房上有好多的麻雀窩,白天我們看好地形,晚上帶着手電筒上房去掏鳥窩,按白天看好的位置,用手電一晃,大鳥都驚得譁拉拉地飛起來,消失在黑暗的深處,那些沒有出窩的小麻雀還沒醒過來就被擒住了,一晚上可以端好幾窩。

秋天的時候,莊稼成熟了,鳥們要南歸了,路過我們家鄉,又要經歷一場兇險。

秋天過境的候鳥中有一種名叫一點紅的鳥,體形不大,毛色和麻雀着不多,但是雌鳥頭上有一點紅色的羽毛,故名一點紅。雄鳥更漂亮,不僅頭上有片紅,而且脖子上也有一片紅紅的羽毛,聲音清脆婉轉,是一種以穀物爲食的鳥。

就是這樣一種可愛的大自然的精靈,也成了孩子們捕獵的對象。

捉這種鳥的工具一種鳥籠子,當然不是普通鳥籠,而是和鳥夾子一樣,是一種經過精心設計、體現了人類陰謀的、有機關的捕獵工具。籠子的上蓋子是用彈簧固定的,可以翻起來,用一根繩子和一根木棍將籠蓋下面的另一根橫棍支住,形成了一個機關,捕鳥的時候,在翻起的籠蓋子上掛一串穀穗,把籠子掛在房檐下,那些飛過的一點紅看見金黃的穀穗,就會一頭紮下來,它先是落在對面的屋頂上,跳來跳去,不停地鳴叫着,想是在觀察有沒有可疑情況,最終還是忍不住那黃澄等的穀穗兒的誘惑,落在籠子的橫杆上,準備美美地享受一頓,但是在它落在橫杆上的一剎那,已經觸動機關,被嚴嚴實實扣進了籠子裏。

一點紅不像別的候鳥,是可以馴化的。

有一年我扣住了一隻雌性的'一點紅,養了一年,已經馴化得認家了,平時放出籠子也不飛走,經常在屋裏院子裏飛來飛去,成了家裏的一員,我覺得它不會跑掉了。可是第二年秋天,大批的同類鳥路過的時候,它跟着飛走了,我非常傷心。沒想到幾天後,這隻鳥又飛回來了,這讓我喜出望外,它落在了我家前面的小涼房頂上,不停地鳴叫着,我在院子裏撒了把米,讓它下來,但是它只是在屋頂上飛了幾圈地,最終又飛走了,我跟着跑出院子,只見它煽動着翅膀,留下幾聲如訴的鳴叫,越飛越遠,最終成爲一個黑點消失在遙遠的天際,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已經是淚流滿面了。

那鳥從此再沒有回來,也許那次回來是爲了告別吧。鳥也是有靈性的,雖然它曾經是籠中之物,但是相處時間長了,對於我家還是有感情的,要走了,回來說一聲也在情理之中,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捉過鳥,也沒有養過鳥,直到今天。

冬天下了雪,大地白茫茫的,天寒地凍。鳥們找不到食物,這是套鳥的好時候,至馬棚裏揪幾縷馬尾,捻好索套,按一定的距離均勻地安在木板上,通常是用錐子在木板上紮上眼,把索套穿進去,再用舊棉花塞緊,這樣的裝置我們稱之爲索板,也是人們發明的一種捕工具。

下索板的時候要把雪地掃出一塊來,放好索板,上面蓋好土,撒上一些穀米做誘餌,等着那些百靈、畫眉上鉤。那鳥們在一場大雪後,已經很難找到食物了,飢腸轆轆,看到白茫茫的雪地裏有一塊黑色的土地,會毫不猶豫地落下來尋找食物,常常是一大羣飛下來,你爭我搶,相互踐踏,最終不是頭被套住,就是腳被纏住,成爲人俘虜。小時候,街上常有人提着籠子賣百靈和畫眉,都是在雪天套住的,一毛錢一隻,孩子們買回去當寵物玩。

四十多年前,人們還沒有什麼保持護鳥類的意識,所以認爲打鳥、掏鳥沒有什麼不妥,但是老人們也許是受了佛教衆生平等思想的影響,對於我們的做法委有看法,我奶奶經常和我說,掏鳥害燕,是要害眼病的。但是我卻不信,照掏不誤。

現在,生活在城市的孩子們沒有人去打擾鳥們的生活了,鳥兒們可以安心地築巢生育了,不用擔心有人半夜有人去毀壞它們的家園了。那些過境的鳥兒們也不用害怕有什麼天羅地網在等待它們了,但是現在我們卻再也看不到當年那些候鳥過境的景象了,也許是我們的生態環境日益惡化,已經不能成爲那些鳥兒理想的棲息之地了,或者是那些鳥已經滅絕了呢,總之,很多當時的鳥現在是看不到了。

娑婆世界,萬物共生。地球是人類的,也是包括鳥類和其它動物的,人類做爲地球生物鏈頂端物種,是高級動物,可以注重主宰這個世界,但我們沒有理由爲了自己的貪慾而去侵害其它動物。地球是一切生物的共同家園,保護其他動物,就等於保護人類自己,現在每當想起少年時對於鳥的種種不好的行爲,我就會產生深深的不安,雖然當時時代不同,情況不同,但是我對於鳥的傷害是存在的,是應該反思的。

如今,看到這兩隻可愛的麻雀在沒有威脅的情況下快樂地嬉戲,心裏感到很欣慰,但願人與其它動物能夠永遠和諧相處,讓這麻雀們幸福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