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作文中心 > 散文 > 有關魯迅的散文

有關魯迅的散文

推薦人: 來源: 閱讀: 2.85W 次

魯迅是偉大的無產階級文學家、思想家、革命家。下面是小編爲大家整理的關於魯迅的散文,歡迎大家的閱讀。

有關魯迅的散文

  有關魯迅的散文一

記得魯迅先生說過:“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稱得上是勇士。”當然,寫出第一首白話新詩和散文詩,也需要過人的勇氣。胡適命名其詩集爲《嘗試集》,就是嘗試如何“吃螃蟹”嘛!沈尹默(1883--1971)毫不猶豫地第一個抓起來吞食之,這是具有劃時代歷史意義的創舉。

1918年1月出版的《新青年》雜誌4卷1號上,居然有非絕句、律詩,也不同於詞曲的白話詩9首發表了!不歌詠帝王將相、大人先生,卻有兩個人歌詠人力車伕,豈不斯文掃地!作者有三人——胡適、劉半農、沈尹默。沈尹默的《月夜》,是中國的第一首散文詩!1919年出版的《新詩年選》,在《月夜》詩後,有詩人康白情的評語:“這首詩大約作於1917年的冬天,在中國新詩史上,算是第一首散文詩。其妙處可以意會而不可以言傳。”附錄的《詩壇略記》也說:“第一首散文詩而備具新詩的美德的是沈尹默的《月夜》。”它發表後有讚揚必有打擊。在封建遺老遺少們看來,這“非驢非馬”的什麼玩意兒呢?既不是散文,也不是詩,完全是個“怪胎”; 所寫內容更不靠譜,簡直是“驢鳴狗吠”!其實,這恰是沈尹默這首散文詩的藝術特點。

“霜風呼呼的吹着,月光明明的照着。”採用雙聲疊韻。“呼呼”象聲,“明明”象形(光),一爲聽覺,一爲視覺,視聽通感,貼切地描摹出秋夜的意境。妙在無敘述贅言,用直抒胸臆的率真,不說“我在一個深秋的有月光的夜晚如何如何……”,首句“霜風”兩字點出季節,夜晚有月之“明明”而不用“朗朗”,使聲音減弱光感增強,更輕而亮些,若換“朗朗”,則如鐃鈸鏗鏘,破壞了動靜節奏; 出典在曹操的四言詩:“明明如月”句。第三、四句寫我和樹並排獨立,爲什麼特別說明我不倚樹而立呢?猶如中國畫的空白,讓讀者自己去領會去想象去解讀吧!

包括《月夜》在內,沈尹默總共寫了17首新詩,都發表於1918年至1920年間,我最喜歡的還是他的《三絃》。三絃是江南特有的伴奏彈詞開篇的樂器,常常會撥動我的鄉愁。它的聲音是屬於河房廊沿的,屬於古鎮小巷的。沈尹默的《三絃》,不寫彈三絃的人,也不寫彈的什麼樂曲,時間是沉悶的炎熱的中午,長街悄無人跡,一處破敗的院落和低低的土牆,“擋住了個彈三絃的人,卻不能隔斷那三絃鼓盪的聲浪。”此詩分三個自然段,寫三段意境,不分行,完全是散文寫法,卻處處見詩的內核,故可謂標準的散文詩。沈尹默的散文詩,印證了散文詩這種新生文體的難工,語言並非吐口水似的隨意出之,他足足費了一個月的工夫推敲,使這首散文詩不僅具有必須的內在韻律,而且使語言的音韻合古典詩詞的規律,取李清照的《聲聲慢》雙聲疊韻之先例,又有西方象徵派如魏爾倫、瓦雷利、馬拉美等擬聲的意韻,給後世的詩人戴望舒的《雨巷》營造雨聲淅瀝的樂感,乃至穆木天的朦朧水聲以極大的.啓發。說它是中國古典和西方現代散文詩的形式碰撞閃現的火花,也不爲過。據音韻學研究家稱:此詩有十一個字是雙聲,摹寫三絃的聲響,又將四個陽聲字和七個陰聲字參錯雜用,顯出三絃的抑揚鼓盪。我想指出的尤其是此詩的最後一段:“門外坐着一個穿破衣裳的老年人,雙手抱着頭,他不聲不響。”他是誰?和三絃有關麼?他在聽絃聲還是不在聽?他是破落的江南士子麼?他是失去土地的老農民麼?他是路過走倦了休息的,還是從院內被逐至門外的?我以爲,這位神祕客是詩中憂鬱的上帝!它超越時空的存在,給這章散文詩以無窮的意味。

“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沈尹默是中國散文詩的拓荒者,他的散文詩必然載入史冊,雖然他一生只寫了17首。他的舊詩詞倒有《秋明集》《秋明室雜詩》《秋明長短句》等傳世,但還有多少讀者認真去讀呢?相反,他的散文詩《月夜》《三絃》卻久經傳誦。一個人的成就難以預料,青年時代的沈尹默很了得,爲北京大學校長蔡元培出謀劃策,積極推薦陳獨秀任北大文科學長。陳辦《新青年》,他自然成爲編委會的得力干將,成爲新詩開路三健將之一,他在主題、題材、形式和風格方面大膽探索和革新,寫出中國第一首散文詩。後來,沈尹默東渡日本遊學,停止了新詩的創作。回國後從事教育,曾任北平大學校長,晚年以書法著名於世。

  有關魯迅的散文二

魯迅早年與二弟周作人合作寫成的《惜花四律》,先前曾被收入十卷本和十六卷本《魯迅全集》;後來要出十八卷本的新全集了,這四首詩是否收入,專家們曾經有過不同的意見,有人主張不必再收,因爲這一組詩原作者是周作人,有人主張繼續收錄,因爲這些詩是魯迅大改過的(參見陳福康《〈惜花四律〉不能從〈魯迅全集〉中刪去》,《中華讀書報》2002年7月31日)——最後還是收入了,列入《集外集拾遺補編》附錄之二(《魯迅全集》第8卷,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538頁)。

收進來當然是對的,這一組詩魯迅加工的痕跡很濃,由此能得到很多信息,頗具研究的價值。關於是否收錄此詩,後來還有一些紛爭,大抵無關宏旨,可以不去多管;意氣之爭尤無必要,充其量也只是出版史的一點花絮罷了。

這四首詩的出處在《周作人日記》辛丑年後所附《柑酒聽鸝筆記》中,題作《惜花四律步藏春園主人元(原)韻》,作者署“漢真將軍後裔”;眉批則說:“都六先生(周作人)原本,戛劍生(魯迅)刪改”,又說“圈點悉遵戛劍生改本”(《周作人日記》上冊,大象出版社1996年版,第294~295頁)。所謂“漢真將軍”,指西漢的著名將領周亞夫。《史記·絳侯周勃世家》雲,周亞夫駐紮在細柳,天子前來勞軍,前驅先到,進不了營門;稍後文帝本人駕到,還是進不去,於是——上(文帝)乃使使持節詔將軍:“吾欲入勞軍。”亞夫乃傳言開壁門。壁上士吏謂從屬車騎曰:“將軍約,軍中不得驅馳。”於是天子乃按轡徐行。至營,將軍亞夫持兵揖曰:“介冑之士不拜,請以軍禮見。”天子爲動,改容式車。使人稱謝:“皇帝敬勞將軍。”成禮而去。既出軍門,羣臣皆驚。文帝曰:“嗟乎,此真將軍矣!”

可知“漢真將軍後裔”表明姓周,指魯迅、周作人皆可。日記中這樣署名,恰好表明這四首詩是他們兄弟親密合作的成果。

在周作人的初稿上魯迅改得很多,已近於重寫,所以周作人後來提到這四首詩時,直接將它們稱爲魯迅的作品(詳見《舊日記裏的魯迅·辛丑二》,《魯迅小說裏的人物》,止庵校訂,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第293頁)。現照定本抄錄如下:

鳥啼鈴語夢常縈,閒立花陰盼嫩晴。怵目飛紅隨蝶舞,關心茸碧繞階生。

天於絕代偏多妒,時至將離倍有情。最是令人愁不解,四檐疏雨送秋聲。

劇憐常逐柳綿飄,金屋何時貯阿嬌?微雨欲來勤插棘,薰風有意不鳴條。

莫教夕照催長篴(笛),且踏春陽過板橋。祗恐新秋歸塞雁,蘭艭載酒槳輕搖。

細雨輕寒二月時,不緣紅豆始相思。墮茵印屐增惆悵,插竹編籬好護持。

慰我素心香襲袖,撩人藍尾酒盈卮。奈何無賴春風至,深院荼蘼已滿枝。

繁英繞甸競呈妍,葉底閒看蛺蝶眠。室外獨留滋卉地,年來幸得養花天。

文禽共惜春將去,秀野欣逢紅欲然。戲仿唐宮護佳種,金鈴輕綰赤闌邊。

據周作人眉批,第一首隻有第一句和第二聯是“原本”,而其中“茸碧”原作“新綠”;第七句的“不解”,原作“絕處”。第三首也是隻有第一句和第二聯出於原稿,其餘都是魯迅改寫的。關於二、四兩首無眉批,不知道是並無改動還是全部由魯迅重新寫過,估計是後一種可能性比較大,這裏周作人完全未提“原本”如何。

就周作人眉批所說明的情況來看,魯迅的改訂佔了很大的比重,而且用詞更爲講究,例如“新綠”二字比較一般,而“茸碧”則更爲形象直觀,與上句中的“飛紅”對仗關係也更佳。可惜我們現在看不到周作人的原稿,否則可以對魯迅這一系列修改的用心有更多的瞭解。

《惜花四律》寫愛花護花的心情頗爲細緻動人,這與他早年喜歡種花關係很大。三弟周建人先生回憶說,魯迅早年“空閒時也種花,有若干種月季,及石竹,文竹,郁李,映山紅等等,因此又看或抄講種花的書,如《花鏡》,便是他常看的。他不單是知道種法,大部分還要知道花的名稱,因爲他得到一種花時,喜歡盆上插一條短竹籤,寫上植物的名字。”(《魯迅先生小的時候》,《回憶大哥魯迅》,上海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第2頁)魯迅對花草的興趣維持了很長時間,在南京讀書期間曾寫過若干關於花木方面的札記,至今還可以看到兩則《蒔花雜誌》(現亦已編入《集外集拾遺補編》附錄二)。他從日本回國以後,又恢復了對於植物學的愛好,抄錄和校勘了不少有關的古書,如《南方草木狀》、《園林草木疏》、《洛陽花木記》、《何首烏錄》、《金漳蘭譜》等等(參見顧農《早年魯迅與草木蟲魚》,《上海魯迅研究》2008年秋季號,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8年10月版);這些可以說都是《惜花四律》的延伸和發展。

從魯迅早年與周作人合作的這四首七律還可以看出魯迅青年時代的舊體詩功夫,對偶的句子安排得很是工整到位。魯迅後來在《南腔北調集》的《題記》裏提到這個書名的由來,又說用這名目也有“準備和還未成書的將來的《五講三噓集》配對”的意思,接下去又道:

我在私塾裏讀書時,對過對,這積習至今沒有洗乾淨,題目上有時就玩些什麼《偶成》,《漫與》,《文章祕訣》,《搗鬼心傳》,這回卻鬧到書名上來了。這是不足爲訓的。

這樣的積習,現在絕大部分知識分子乃至作家、詩人已經不再有了。能對對子或寫幾首舊體詩的人往往很自豪,儘管對得如何寫得如何又是另一個問題。這正如現在的高考作文,偶有學生用文言文來寫,往往能拿到高分;至於他那文言文是否真的上路,又是另一個問題一樣。魯迅說的“不足爲訓”,頗堪深長思之,這不能單純地看成只是他的謙詞,對對子能學會固然很好,而普遍提倡已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