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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滋味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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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着不可能沒有磨難,但生命於我卻格外殘酷。

生命的滋味散文

我絕不是無病呻吟。

生於桂花飄香的季節,卻始終沒有機會見過桂花,在我的想象中,它一定是白花而且是小花,它不會太燦爛,它一定開得很清美很悽麗。這種花是天生爲我的生命而開的。

總是自我清高的認爲自已深刻而別人淺薄,結果在世俗的污泥中越陷越深,驀然擡頭卻發現一片漆黑,沒有出路,沒有眼淚,什麼都沒有。團團污泥將我圍住,我不能呼吸,我擺脫,我奮爭,但我卻被污泥染。

悽麗的擡着頭,不需要任何人欣賞。孤獨的散着香,不需要任何人發現。它太普通它又太脫俗。

年年八月桂花開,但始終沒見過桂花。但又始終覺得桂花美,一種超越生命的美,一種常人難以懂得的美。

明月小樓,孤獨無人訴情衷。

不期待誰能懂我,今生註定只有桂花香暗飄過。

寫下這些話的時候,我的心已經歷盡了所謂的滄桑。

因爲我的父親姓林,生我的時候下着小雨,所以我自然而然的就叫林小雨。然而就是這個偶然的名字卻註定了我一生的命運。海子有一句詩說,人類和植物一樣幸福,愛情和雨水一樣幸福。我卻覺得人類有時候比植物還要痛苦,就如愛情比雨水痛苦一樣。

我的一生都籠罩在不幸的雨水裏。雖然生命剛剛進行了三分之一,我卻覺得生命已到了盡頭。我常常的想結束痛苦而無聊的生命。有的人活着爲了孩子,有的人活着爲了愛人,有的人活着爲了父母,而我卻不知道我活着爲了誰。雖然這一切我都擁有,但他們卻不需要我爲他們而活。相信少了我,他們也會活得很好。

別人的童年回憶裏都是媽媽的催眠曲,爸爸的糖葫蘆,而我的童年裏卻全部是姥姥。

我的爸爸是個工人,那時候的工人是比較忙的。媽媽是個國企的會計,是業務骨幹,單位隨時都需要她。這使得他們在生了我之後卻沒有時間來撫養我,他們爲了各自的追求在我生下來只有八十天的時候離婚了,我在襁褓中被送到了鄉下的姥姥家。

從小,我的性格就很倔強。聽姥姥說我剛被抱回去的時候愣是不吃奶粉。

在別的孩子會叫媽媽的時候,我卻不會叫。

但是到了上學的年齡,我在學校裏卻比任何一個孩子都聰明。每次考試無論語數學我總是第一,這使得許多孩子對我不滿,他們總是合起夥來孤立我,罵我是爹媽不要的孩子。

我心裏總是很委屈,所以即使在校園裏穿着別的孩子不敢企及的從城裏買來的花裙子,用着不用刀子削的自動鉛筆,我也不覺得自已有多幸福。剛剛七八歲的時候我便有了自己的心事。

媽媽每次從城裏來看我的時候,我沒有特別熱烈的感覺。我和姥姥從我八十天的時候開始培養起來的感情要遠遠的大於我和我的母親之間僅僅靠血緣維繫的親情。

在我十歲的時候,我的媽媽被那家她爲之奔波了十多年的`公司任命爲經理。

功成名就之後,她想到了被自己冷落了十年的女兒。

於是在我十歲的那個夏天,如十年前毫無商量地拋下我一樣,我的媽媽又毫無商量地來接我回家了。對於父親,一直以來我都只是源於一種概念。我一生一共和我父親在一起的時間可能就是在我還毫無記憶的剛生下來的那八十天。

我恨我父親的不負責任,雖然那時我還不懂得什麼是真正的恨。我恨我的母親,我恨我母親不該強行把我從姥姥身邊接走。

直到現在,離開姥姥時的悲痛還留在我的記憶最深處——我清楚地記得我當時是如何哭喊着姥姥被媽媽的司機抱過車裏的,我更清楚地記得姥姥是怎樣含淚目送我離開的。

回到城裏,我無心看周圍的花花世界,雖然那是許多農村孩子所渴望的。我心中想着的唯有我至親至愛的姥姥。

那晚,我是哭喊着姥姥睡去的。睡夢中,我彷彿聽見姥姥在哭喊着我的乳名,我知道那不是夢,姥姥一定在哭,姥姥是離不開我的,正如我離不開姥姥一樣。

以後的日日夜夜,沒有人知道我是在怎樣的痛苦中度過的。我常常想姥姥,這種想念使我無心做任何一件事情,以致我的學習成績一落千丈。

我的媽媽發現了這種狀態後,便答應每星期六把我送回姥姥家見姥姥一面,到星期天晚上又接我回城。那樣的一天於我是多麼重要啊!每次回去姥姥便張羅着給我做吃的。那時候我最喜歡的就是晚上端着飯碗和姥姥坐在炕頭聊天。姥姥不停地問東問西,問寒問暖,好象我不是在親媽身邊而是在別人家。到了星期天晚上,我和姥姥吃過晚飯便等着媽媽來接我,那一刻我懂得了生離的痛苦。我總是緊緊的拽着姥姥的衣角,每每聽到村口的汽車喇叭響,身子便下意識地往姥姥身上靠。

後來媽媽工作忙,顧不上每星期送我了,姥爺便每星期來城裏接我,每次回去,姥爺都累得氣喘吁吁。那幾年,在親情的支使下,六十多歲的姥爺騎着自行車走三十多裏的路,從未間斷過來接我,每次星期一到了學校看着姥爺離去的背影,我都會流下兩行清淚。

再以後,我大了功課也緊了便不大回姥姥家了。

我在媽媽身邊享受着優厚的物質生活,學會了城裏人的生活方式。漸漸地,城市的霓虹讓我迷失了自己。我變了,不再純樸了,學會了城市人的麻木,對姥姥的那份思念被封鎖起來,放在記憶中最深最真的角落。

我變得有時候連自己都不認識了。

我和我的父親同在一座城市,卻從未和他有過來往。我父親沒有找過我,我也很少關於他的消息。

最後一次見到父親讓我對他的恨意消失殆盡,那是在父親臨死前。

那天在歷史的長河中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滴水珠。那一天,天氣和往常一樣晴朗,人們也和往常一樣麻木。然而,這一天卻在我的心中留下了難以修復和傷痕。我的許多喪失的感知在這一天彷彿一下子回來了。

確切地講,我對父親沒有感情,也不可能有多少感情。然而我還是傷心,在聽了關於父親的並不傳奇的故事後,我忽然爲我的父親所感動,爲我的父親的癡情而傷心,雖然那時候我根本不懂什麼是情。

聽一些親戚們說,自從和母親分開後,父親終日沉浸在對母親難以割捨的愛戀中,他曾找過母親,但母親性格極強,不願再和他走到一起。父親開始自暴自棄,從剛開始的沉默寡言一直髮展到後來的臥牀不起只到命喪黃泉,只是爲了一個他深愛而又錯過了的女人!

父親用他的生命譜寫了一個愛情神話,用他的死證明了愛的永恆。

親朋好友在嘆息的同時都說父親太沒出息。我不知道自已的想法,然而我卻莫名的佩服父親,他有他的人生觀,而且他有常人少有的勇氣。

那一年,我只有十幾歲,但我卻深深地理解着我的父親。

父親的死讓我對生命感到茫然。一個生命能在驟然間消失,無論他曾經有過什麼,也必將隨着他的消失而灰飛煙滅,死是一種最好的解脫。

一個人的時候我常常翻開記憶想起姥姥,想起和姥姥相依的那些日子,我覺得我才能找回真正的自己。

我也常常想起我的父親,想起父親的時候,我總會感到一種活着的孤獨。沒有人能瞭解我鎮定的外表下藏着一顆多麼畏羞怯懦的心,也沒有人能體會我比一般人都細膩而容易受傷的感情。

我企望能有一個人象父親愛母親那樣的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