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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書》卷二十五 志第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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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歷一

《新唐書》卷二十五 志第十五

曆法尚矣。自堯命羲、和,曆象日月星辰,以閏月定四時成歲,其事略見於《書》。而夏、商、周以三統改正朔,爲歷固已不同,而其法不傳。至漢造歷,始以八十一分爲統母,其數起於黃鐘之龠,蓋其法一本於律矣。其後劉歆又以《春秋》、《易象》推合其數,蓋傅會之說也。至唐一行始專用大衍之策,則歷術又本於《易》矣。蓋歷起於數,數者,自然之用也。其用無窮而無所不通,以之於律、於《易》,皆可以合也。然其要在於候天地之氣,以知四時寒暑,而仰察天日月星之行運,以相參合而已。然四時寒暑無形而運於下,天日月星有象而見於上,二者常動而不息。一有一無,出入升降,或遲或疾,不相爲謀。其久而不能無差忒者,勢使之然也。故爲歷者,其始未嘗不精密,而其後多疏而不合,亦理之然也。不合,則屢變其法以求之。自堯、舜、三代以來,歷未嘗同也。

唐終始二百九十餘年,而歷八改。初曰《戊寅元歷》,曰《麟德甲子元歷》,曰《開元大衍曆》,曰《寶應五紀曆》,曰《建中正元歷》,曰《元和觀象歷》,曰《長慶宣明歷》,曰《景福崇玄歷》而止矣。

高祖受禪,將治新曆,東都道士傅仁均善推步之學,太史令庾儉、丞傅弈薦之。詔仁均與儉等參議,合受命歲名爲《戊寅元歷》。乃列其大要,所可考驗者有七,曰:"唐以戊寅歲甲子日登極,曆元戊寅,日起甲子,如漢《太初》,一也。冬至五十餘年輒差一度,日短星昴,合於《堯典》,二也。周幽王六年十月辛卯朔,入蝕限,合於《詩》,三也。魯僖公五年壬子冬至,合《春秋命歷序》,四也。月有三大、三小,則日蝕常在朔,月蝕常在望,五也。命辰起子半,命度起虛六,符陰陽之始,六也。立遲疾定朔,則月行晦不東見,朔不西朓,七也。"高祖詔司歷起二年用之,擢仁均員外散騎侍郎。

三年正月望及二月、八月朔,當蝕,比不效。六年,詔吏部郎中祖孝孫考其得失。孝孫使算曆博士王孝通以《甲辰歷》法詰之曰:"’日短星昴,以正仲冬。’七宿畢見,舉中宿言耳。舉中宿,則餘星可知。仁均專守昴中,執文害意,不亦謬乎?又《月令》仲冬’昏東壁中’,明昴中非爲常準。若堯時星昴昏中,差至東壁,然則堯前七千餘歲,冬至昏翼中,日應在東井。井極北,去人最近,故暑;斗極南,去人最遠,故寒。寒暑易位,必不然矣。又平朔、定朔,舊有二家。三大、三小,爲定朔望;一大、一小,爲平朔望。日月行有遲速,相及謂之合會。晦、朔無定,由時消息。若定大小皆在朔者,合會雖定,而蔀、元、紀首三端並失。若上合履端之始,下得歸餘於終,合會有時,則《甲辰元歷》爲通術矣。"仁均對曰:"宋祖沖之立歲差,隋張胄玄等因而修之。雖差數不同,各明其意。孝通未曉,乃熱南鬥爲冬至常星。夫日躔宿度,如郵傳之過,宿度既差,黃道隨而變矣。《書》雲:’季秋月朔,辰弗集於房。’孔氏雲:’集,合也。不合則日蝕可知。’又云:’先時者殺無赦,不及時者殺無赦。’既有先後之差,是知定朔矣。《詩》雲:’十月之交,朔月辛卯。’又《春秋傳》曰:’不書朔,官失之也。’自後歷差,莫能詳正。故秦、漢以來,多非朔蝕。宋御史中丞何承天微欲見意,不能詳究,乃爲散騎侍郎皮延宗等所抑。孝通之語,乃延宗舊說。治歷之本,必推上元,日月如合璧,五星如連珠,夜半甲子朔旦冬至。自此七曜散行,不復餘分普盡,總會如初。唯朔分、氣分,有可盡之理,因其可盡,即有三端。此乃紀其日數之元爾。或以爲即夜半甲子朔冬至者,非也。冬至自有常數,朔名由於月起,月行遲疾匪常,三端安得即合。故必須日月相合與至同日者,乃爲合朔冬至耳。"孝孫以爲然,但略去尤疏闊者。

九年,復詔大理卿崔善爲與孝通等較定,善爲所改凡數十條。初,仁均以武德元年爲曆始,而氣、朔、遲疾、交會及五星皆有加減。至是複用上元積算。其周天度,即古赤道也。

貞觀初,直太史李淳風又上疏論十有八事,復詔善爲課二家得失,其七條改從淳風。十四年,太宗將親祀南郊,以十一月癸亥朔,甲子冬至。而淳風新術,以甲子合朔冬至,乃上言:"古歷分日,起於子半。十一月當甲子合朔冬至,故太史令傅仁均以減餘稍多,子初爲朔,遂差三刻。"司歷南宮子明、太史令薛頤等言:"子初及半,日月未離。淳風之法,較春秋已來晷度薄蝕,事皆符合。"國子祭酒孔穎達等及尚書八座參議,請從淳風。又以平朔推之,則二歷皆以朔日冬至,於事彌合。且平朔行之自古,故《春秋傳》或失之前,謂晦日也。雖癸亥日月相及,明日甲子,爲朔可也。從之。十八年,淳風又上言:"仁均歷有三大、三小,雲日月之蝕,必在朔望。十九年九月後,四朔頻大。"詔集諸解歷者詳之,不能定。庚子,詔用仁均平朔,訖麟德元年。

仁均曆法祖述胄玄,稍以劉孝孫舊議參之,其大最疏於淳風。然更相出入,其有所中,淳風亦不能逾之。今所記者,善爲所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