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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書》卷九十四下·匈奴傳第六十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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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韓邪單于歸庭數月,罷兵使各歸故地,乃收其兄呼屠吾斯在民間者立爲左谷蠡王,使人告右賢貴人,欲令殺右賢王。其冬,都隆奇與右賢王共立日逐王薄胥堂爲屠耆單于,發兵數萬人東襲呼韓邪單于。呼韓邪單于兵敗走,屠耆單于還,以其長子都塗吾西爲左谷蠡王,少子姑瞀樓頭爲右谷蠡王,留居單于庭。

《漢書》卷九十四下·匈奴傳第六十四下

明年秋,屠耆單于使日逐王先賢撣兄右奧鞬王爲烏藉都尉各二萬騎,屯東方以備呼韓邪單于。是時,西方呼揭王來與唯犁當戶謀,共讒右賢王,言欲自立爲烏藉單于。屠耆單于殺右賢王父子,後知其冤,復殺唯犁當戶。於是呼揭王恐,遂畔去,自立爲呼揭單于。右奧鞬王聞之,即自立爲車犁單于。烏藉都尉亦自立爲烏藉單于。凡五單于。屠耆單于自將兵東擊車犁單于,使都隆奇擊烏藉。烏藉、車犁皆敗,西北走,與呼揭單于兵合爲四萬人。烏藉、呼揭皆去單于號,共併力尊輔車犁單于。屠耆單于聞之,使左大將、都尉將四萬騎分屯東方,以備呼韓邪單于,自將四萬騎西擊車犁單于。車犁單于敗,西北走,屠耆單于即引西南,留闟敦地。

其明年,呼韓邪單于遣其弟右谷蠡王等西襲屠耆單于屯兵,殺略萬餘人。屠耆單于聞之,即自將六萬騎擊呼韓邪單于,行千里,未至嗕姑地,逢呼韓邪單于兵可四萬人,合戰。屠耆單于兵敗,自殺。都隆奇乃與屠耆少子右谷蠡王姑瞀樓頭亡歸漢,車犁單于東降呼韓邪單于。呼韓邪單于左大將烏厲屈與父呼遫累烏厲溫敦皆見匈奴亂,率其衆數萬人南降漢。封烏厲屈爲新城侯,烏厲溫敦爲義陽侯。是時,李陵子復立烏藉都尉爲單于,呼韓邪單于捕斬之,遂復都單于庭,然衆裁數萬人。屠耆單于從弟休旬王將所主五六百騎,擊殺左大且渠,並其兵,至右地,自立爲閏振單于,在西邊。其後,呼韓邪單于兄左賢王呼屠吾斯亦自立爲郅支骨都侯單于,在東邊。其後二年,閏振單于率其衆東擊郅支單于。郅支單于與戰,殺之,並其兵,遂進攻呼韓邪。呼韓邪破,其兵走,郅支都單于庭。

呼韓邪之敗也,左伊秩訾王爲呼韓邪計,勸令稱臣入朝事漢,從漢求助,如此匈奴乃定。呼韓邪議問諸大臣,皆曰“不可。匈奴之俗,本上氣力而下服役,以馬上戰鬥爲國,故有威名於百蠻。戰死,壯士所有也。今兄弟爭國,不在兄則在弟,雖死猶有威名,子孫常長諸國。漢雖強,猶不能兼併匈奴,奈何亂先古之制,臣事於漢,卑辱先單于,爲諸國所笑。雖如是而安,何以復長百蠻”左伊秩訾曰“不然。強弱有時,今漢方盛,烏孫城郭諸國皆爲臣妾。自且鞮侯單于以來,匈奴日削,不能取復,雖屈強於此,未嘗一日安也。今事漢則安存,不事則危亡,計何以過此”諸大人相難久之。呼韓邪從其計,引衆南近塞,遣子右賢王銖婁渠堂入侍。郅支單于亦遣子右大將駒於利受入侍。是歲,甘露元年也。

明年,呼韓邪單于款五原塞,願朝三年正月。漢遣車騎都尉韓昌迎,發過所七郡郡二千騎,爲陳道上。單于正月朝天子於甘泉宮,漢寵際殊禮,位在諸侯王上,贊謁稱臣而不名。賜以冠帶衣裳、黃金璽盭綬、玉具劍、佩刀、弓一張、矢四發、棨戟十、安車一乘、鞍勒一縣、馬十五匹、黃金二十斤、錢二十萬、衣被七十七襲、錦繡綺縠雜帛八千匹、絮六千斤。禮畢,使使者道單于先行,宿長平。上自甘泉宿池陽宮。上登長平,詔單于毋謁,其左右當戶之羣臣皆得列觀,及諸蠻夷君長王侯數萬,鹹迎於渭橋下,夾道陳。上登渭橋,鹹稱萬歲。單于就邸,留月餘,遣歸國。單于自請願留居光祿塞下,有急保漢受降城。漢遣長樂衛尉高昌侯董忠、車騎都尉韓昌將騎萬六千,又發邊郡士馬以千數,送單于出朔方雞鹿塞。詔忠等留衛單于,助誅不服,又轉邊穀米糒,前後三萬四千斛,給贍其食。是歲,郅支單于亦遣使奉獻,漢遇之甚厚。

明年,兩單于俱遣使朝獻,漢待呼韓邪使有加。明年,呼韓邪單于復入朝,禮賜如初,加衣百一十襲,錦帛九千匹,絮八千斤。以有屯兵,故不復發騎爲送。

始,郅支單于以爲呼韓邪降漢,兵弱不能復自還,即引其衆西,欲攻定右地。又屠耆單于小弟本侍呼韓邪,亦亡之右地,收兩兄餘兵得數千人,自立爲伊利目單于,道逢郅支,合戰,郅支殺之,並其兵五萬餘人。聞漢出兵、谷助呼韓邪,即遂留居右地。自度力不能定匈奴,乃益西近烏孫,欲與併力,遣使見小昆彌烏就屠。烏就屠見呼韓邪爲漢所擁,郅支亡虜,欲攻之以稱漢,乃殺郅支使,持頭送都護在所,發八千騎迎郅支。郅支見烏孫兵多,其使又不反,勒兵逢擊烏孫,破之。因北擊烏揭,烏揭降。發其兵西破堅昆,北降丁令,並三國。數遣兵擊烏孫,常勝之。堅昆東去單于庭七千裏,南去車師五千裏,郅支留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