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夜裏敲盤的人散文隨筆

在我的印象裏，父親既有積極進取、堅強生活和樂觀豁達的一面，也有在我記憶不願提及，可愛可笑的一面。

一次聽人講，父親一日幫助別人做農活，喝酒過量，手裏拿着幾天前端菜去的菜盤。在農村，街坊鄰居煮點花豆或是好吃的，互相端點正常，一來增進感情，二來減少沒有冰箱對食物造成的.浪費。待父親走到家門口小路邊時，酒力發作，實在爬不上回家的土坎路了。仰臥在路邊，月光依稀明朗，能看清人的輪廓。那些年，村中喝酒醉死的人有之，酒精中毒瘋癲的人有之……

一羣放學回家的孩子，看着父親躺臥的樣子，嗅着酒味，想靠近看看是誰，沒想到互相驚嚇，孩子大聲喊叫：“有個酒瘋子，是個酒瘋子……”父親一聽說：“敢說我是酒瘋子，悄悄盤子嚇嚇你們……”敲起手中的菜盤，不知是爲了取笑孩子，還是爲了驚嚇孩子。在我的記憶裏，父親很幽默。當我問及此事，父親毫不避諱的說：“主要是想真實感受一下瘋子的樂趣……”那些年，壓在父親肩上的擔子，的確不輕，甚至世俗的壓力也接踵而來。在外的我們也感受到，瘋或許是窮人清醒的一種狀態。那些年能吃不羞，喝醉不羞，偶爾醉一下還可減輕身體苦痛和精神壓力。

孩子的驚呼和父親的敲盤聲，還有父親和孩子的對話，在夜裏格外的溫馨。有大膽的孩子停下腳步和父親對話，知道父親喝酒醉在此，無力回家。路和家很近，這一切也就讓正在等待的家人聽到，前來攙扶回家，少不了一頓臭罵。

工作後，應酬不可少，酒也喝不少，醉酒也是不少，甚至差點丟命。酒能讓人瘋，也能讓人死，但瘋還是一種抗爭和瘋狂，死就是過度抗爭或毫無抗爭之力。在靡爛的社風下，我們都瘋過，或許死也是暫時繞開的話題。有時看着酒杯，看着杯中的酒，我會感慨：父親敲盤救了自己，我們要怎樣才能挽救自己。我的盤子在何方，我該何時敲盤，誰會聽我敲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