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巷那院那花散文隨筆

那巷 那院 那花

沿着辦公室的窗往外看，一條窄窄的巷子延伸着，矮矮的民居一間間密密排着，房屋是依水而建。這讓我想起小時候路過環城河一帶看到的低矮房子，那時我總覺得住在這樣的房子裏是多麼艱苦的事。隨着時代變遷，城市裏隨處可見的是高樓；而水鄉悠長的巷子，蜿蜒的小河，油亮的石板路，都離我們遠去了。那仿古的建築羣，沿街的各色商鋪，你不會感覺到江南古鎮的文化氣息，取而代之的是濃烈的商業味，這些店主都是來自各地的從商者。

如果你是地地道道、土生土長的嘉興人，且有一定閱歷的，你必定知道南堰古街，海鹽塘的水流經與南湖交匯，自古商賈雲集，柴米油鹽，小吃零碎各種店鋪熱鬧非凡。老一輩的都趕過場子，看過社戲。我的成長卻經歷着古街的殆亡，腦海裏南堰古街只留下依稀的'殘影。

現在每天上班後，第一件事就是打開窗子，其實這條巷子並不古老，看鋪設的水泥路面就少了些韻味。其實，真正吸引我的是斜對面的那所民房，房頂上爬滿綠色，蔓藤纏繞，小小的天井並不出衆，似乎顯得有些擁擠，它不像兒時外婆家的天井，我們可以盡情在裏面玩；更不像南潯姨婆家那所古宅中精緻典雅的小天井，在那裏你能尋到魯迅筆下的影子，能看見的四角的天空，窗眉上精緻的木雕。在這兒卻尋不到，可就這麼普通的小院卻別有生趣，定是這爬滿屋頂的綠吧!沒想到這藤蔓類的植物會在夏末初秋開得那樣旺盛。說起來，我是一個徹底的植物盲，從小就不知曉那些花花草草，大概是源於住在樓房裏，家中從不養這些玩意兒。

這小天井黃瓦黑瓦之上纏繞的寬大如心形的葉片，我實在不知道那是什麼葉子，沒過幾天綠色中冒出了紫色的串花，一串串分外耀眼，花型並不起眼，小小的，可它的顏色靚麗，夾雜在綠葉中竟是別樣的美。每天一開窗便能看到它們，偶爾會吸引蜂和蝶，圍在上面嬉戲流連。終究是擋不住心中的好奇，去強大的度娘查詢，秋海棠、藤蘿、紫薇、玉簪、木槿……尋了一圈，比對來去都不像，好多花都是妖嬈多姿，身形豐腴，這樣小小的一串串的紫色花兒是着實沒有那樣的風韻，可看在眼裏就是覺得特別好看。過了幾天花兒有些謝了，有一天，保潔的阿姨來打掃衛生，我鼓起勇氣問她：“阿姨這是什麼花？” 阿姨伸頭一看：“哦，這是這裏常見的≈*%.”暈了，我壓根兒聽不懂。仔細唸叨她的話，貌似有個豆字。再定睛看些花兒，有的確實結了果實，紫色的不正是豆狀的嗎？再次求助度娘，“紫扁豆”噌的跳出一幅圖，一比對，果然吻合，真讓人興奮！不過花的週期實在太短，沒幾天就蔫蔫的，紫扁豆樣子就不敢恭維了，零星掛着。倒是隔壁屋瓦上黃色花朵下墜着的黃瓜來得清新可人。

有意思的是小屋的頂上還豎着一個小煙囪，這些人家還留着竈臺吧！這不免讓人回味起竈臺裏煮的大鍋飯，真是香！於是，在下班關窗時，我特別留意了起煙囪，那日西邊夕陽澄黃，裊裊炊煙升起，多美的景緻呀!我竟對這小屋產生無限嚮往，臨河的小平房，簡陋的小天井，瓦上攀援的綠蔓，紫色娟秀的花，時而升騰的一縷炊煙，巷子深處偶爾傳來的犬吠聲，這一切如此簡約素雅、質樸恬淡，卻已然印入心間。一切似乎讓人進入了“榆柳蔭後檐，桃李羅堂前。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狗吠深巷中，雞鳴桑樹顛。”這美好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