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悲散文

山還是那座山，路還是那條路，清明節接着一年又是一年，山花依然，紅的像血，松柏同樣，掛滿了綠，顯得蒼翠，瀟瀟細雨都像我童年的記憶，每年，我都跟着父親和伯父走在這條彎曲的小道上，偶爾遇見熟人，問：“去祭祖吧。，父親會說：“是啊，我家的祖墳都在山的那邊，他們都睡在那。”伯父撫着我的肩，說：“這是我侄子，以後靠他了。”

轉眼十年，父輩的話語成爲青風一片，隨清明時節的'冥冥香燭，一閃一閃地掛在我的思緒中，想想，人有多少個十年，彈指瞬間，眼前所見已非從前，十年，孩子長大，再也不是牙牙學語的孩童，而自己開始步入中年，想和父親聊聊數語，聽聽父親講述家族的來歷，以及那七堆土中爺爺、奶奶，祖爺爺、祖奶奶的傳奇，不想父親也在土中安睡，十年，改寫了我與兒子清明上土的數據，在第八堆土的面前，我用溼漉漉的五個手指，輕叩着十年前我親手撰寫的文字，說：你的爺爺在土中十年，這是你爺爺的青碑。

黑晶晶的青碑，清明雨水洗刷的文字，對於兒子來說談不上模糊的記憶，十年前，兒子還在襁褓中無謂的啼哭，他不知道他爺爺在土中的第二年、第三年，隨之入土改寫數據的，還有他的大奶奶和他的堂叔，也就是我的伯母和我年僅二十四歲的堂弟，他們都在土中安睡，一塊塊青碑，豎立在清明細雨的朦朧中，松柏蒼翠的葉子，或許是因爲我和兒子點燃了香燭，一縷青煙讓它抖落在青碑的邊緣，鮮花簇擁着悲憫與遙念。

此次，我和兒子回到故里，就像尋找家族的根。

年逾七旬的伯父，再也沒有十年前的風采，弓背、彎腰，兩眼，像原來的小道那樣深邃，一直緩緩的向遠方延續，當我和兒子出現在他面前，兒子以晚輩的虔誠，喊道：大爺爺。

伯父從內屋走出，我接過了他手中微微顫動的鋤頭，對兒子說：走，我們上墳去。

伯父的臉容猶如再一次逢春，根根發白的頭髮就像歲月風塵，看着我和兒子剛剛轉過身的背影，對隔壁鄰居說：我家的祖墳都在山的那邊，這是我的侄子和侄孫，以後就靠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