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的桔抒情散文

桔，你肯定吃過，喜歡這種水果麼？我就愛。

前段時間，清早上班，都會看到單位門口有人將大框的柑橘推去市場。下班經過市場，也會看到成堆的橘子，從媒體上得知全國種橘大省又喜獲豐收云云。在個大味甜汁多的衆多名秸充斥市場的今天，心靈深處，我偏獨愛故鄉的桔。

有古語曰:“桔生淮南爲橘，桔生淮北爲枳”。故鄉位於瀾滄江東岸，橫斷山脈的立體氣候和較大的早晚溫差爲桔樹的成長創造了條件。故鄉名爲“板栗園”，卻常有人在實地“查驗”後戲謔：“什麼板栗園？乾脆更名爲‘桔子園’得了”！可見桔樹在村中的規模。據村民大概統計：村裏五十來戶人家，每家均種植三十棵以上的桔子，而全村板栗樹不超過二十棵，難怪別人要直呼更名了！多年過去，村名依舊，桔樹依然枝繁葉茂，把小村莊掩映得幾乎看不見住戶人家，讓初次進村的人煞是羨慕，紛紛讚美，表揚我們村“人與自然和諧相處”。

八十年代我生於這裏，年少離家奔赴遠方求學，但每年春節都會歸家過年，從未間斷，因爲這裏有生我養我的至愛雙親和溫暖童年記憶，還有滄桑佈滿臉龐的鄉親父老。漫長的歸家路程，每一次都會讓暈車的我倍感恐懼。但在冬季，當客車駛入故鄉，小村莊安詳地棲息在山腳，寧靜的村舍似嬰孩般慵懶小睡，惟有金燦燦熟透了的桔站在高枝上翹首遠望，很像母親張望我歸來的神態，那種想馬上撲進家門的急切情愫油然升起，讓我醉在心底，也讓看倦了沿途蕭瑟蒼涼冬景的我頓時精神百倍，頭腦清新。一下車，母親接過手中行李，安放好後立即從樹上摘幾個新鮮個大的桔給我，一入口，暈車的難受在它酸甜可口的味道中遠去，積攢了大半年的饞蟲隨之溜得無影無蹤。我下車不吃飯光吃桔的這一習慣早已被母親熟記於心，疼愛地稱我“小讒鬼”。

市場上銷售的桔多靠個大皮薄、味甜汁多來博取消費者的歡心青睞。最近幾年，隨着某些生產商和銷售商爲了增加食品和水果的賣相，往食品中添加化學藥品，導致消費者身體健康受損害的報道頻頻見諸報端，人們追求綠色食品、安全食品的`呼聲也日益高漲。故鄉的桔個頭不大，甚至可以說偏小，由於不噴撒任何農藥，外皮也容易出現白色疤痕，裏邊的桔瓣通常是10-12瓣爲多，味道更不像外地產的柑橘那樣只有化解不開的甜膩，它那種獨有的甜中夾酸，酸中透甜的原汁原味讓很多人嘗過後頗爲難忘，我曾經一口氣吃六個還住不了嘴。我相信一旦你品嚐了我故鄉的桔，也會深深地愛上它，因爲這跟品味人生一樣——畢竟這人生不會只有甜蜜！畢竟我們都在追求一種返樸歸真的本性之美。

故鄉的桔樹既不是什麼優良品種，更非嬌氣的“名家後代”，所以栽培並不複雜講究。村中第一棵桔樹是什麼時候開始栽種的，它爲什麼能發展到現在這種規模已無從查證，在我小時候，從最老的阿祖奶奶那裏知道，她們小時候村裏就已經種有桔樹了。你可以通過嫁接或移栽的方式，在春季將它栽入園中角落不佔莊稼地的某個坑洞中，澆點“定根水”就基本可以成活，這一點，得感謝江邊氣候溫溼的的優勢，更得感謝桔樹的不嬌氣。

不過，佔據了天時地利的桔偏偏少了“人和”這一環。忙於農事的村中父老常年耕作于田間地頭，無暇照顧它，他們更關注也不得不更關注春播秋收上，那纔是他們的衣食來源。桔樹，則安靜地成長、開花、結果，除了偶爾會得到一兩桶農家糞外，再無多餘呵護。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我責怪自己的疏忽——我年年採摘它的果實卻不知它何時開花！直到有一年5月，不經意來到桔樹下，看見腳下細小的四瓣橢圓形白花，並嗅到若有若無的淡香時，我才驚訝地告訴母親——它在開花，它竟然在開花！母親笑我癡傻，說世上哪有無花之果，無果之花，你年年吃桔子都不知道它會開花？我羞紅了臉，心中不由感慨：桔花既無牡丹的富貴、荷花的雅韻，也無玫瑰的妖豔，它甚至不會像路邊無名野花那麼招搖——但至少它們會理直氣壯地告訴人們春天的美也有它的裝點！桔花靜默得曾一度讓我將它忽略！

一年中的大半個年程，桔樹一直長在那裏，于田角、於園邊，它們那麼樸實無華卻又溫情脈脈。年少時，缺少零食的我們得到父母獎賞的一兩個桔簡直如獲珍寶，但那時的它對於急需糧食作物的家鄉父老基本沒有太多價值。曾幾何時，改革開放的腳步踏進農家，市場經濟在家鄉逐步發展起來，惠農政策在故鄉得到貫徹落實，桔的經濟價值才慢慢凸現，村民把它運到市場，以一市斤八毛至兩元不等的價格售出，換回所需之生活用品甚至農具，村中也逐漸出現了“桔子大戶”和“桔子大爹”的稱謂，同時也有村民發現了它的欣賞價值——將其移栽至盆中，修剪加工製作成盆景出售，這些盆景往往取名爲“碩果累累”，用意歌頌國家和地方改革開放幾十年來取得的成就。同時我也聽說，村裏的幹部們正策劃把桔子生產規模化。這些變化讓我心中甚是高興。我有理由相信：隨着國家富農政策的進一步落實，憑藉父老鄉親勤勞的努力，故鄉的桔子產業將會得到更好的發展！

在村中“桔子經濟”蓬勃發展的幾年裏，我家裏從未賣出過一個桔子，一方面是因爲父母年事已高無力奔波，更主要的是我們幾姊妹都非常鍾愛它，每次過完年離家，都要帶上一兩箱，置於青松毛中長期放置食用。在有客人到家中小坐時盛出待客，同時會告訴來客這是原生態水果，絕對不含添加劑，絕對無農藥殘留或超標，真正的綠色食品，可以絕對放心食用，說話之時驕傲之情溢於言表。母親也因此常戲稱：“我家的桔子都‘賣’給你們幾兄妹了”！由於2009年雨水較充沛，爲桔樹生長提供了豐富的養分，村裏的桔也喜獲豐收。我們姊妹幾個的年後“搬運”行動更是格外“猖狂”！

我的故鄉，也有小河，也有故事爺爺，雖無挺拔的白楊、蝦，但我的故鄉有江魚、泥鰍、瀾滄江，更有永不爭奇鬥豔不奪取養份，像母親一樣無私獻其一生的桔，而我更是永遠無法將它遺忘！

哦！故鄉的桔，請允許我借用筆墨輕輕訴說對你的摯愛，待到明年冬天返鄉，還把你詠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