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煙短篇散文

在我的印象中，清江浦的初秋，潮溼、燥熱、沉悶，與夏天的氣候沒有什麼兩樣，仍有風雨、雷電的襲擊。

曾記得在一次初秋的風雨過後的第二天，老家二叔便打來電話，說是二弟家宅基上的一顆樹木被大風颳斷，砸壞了鄰居孝運二哥家的屋檐，雖說是大自然惹的禍，心裏也不免有些愧疚，必定是自家的樹木砸壞人家的屋檐，於是，我便與二叔說，損失了多少俺家賠就是了，接着我又說，都是自家兄弟，不會有太多的計較，沒事的。然後與二叔拉了些家常，也就掛了電話。與二叔道別後，便也撩起我的一些懷舊感。

二弟一家人去南方多年了，弟媳、與他們的兩個兒子都在南方工作，極少回來，有點小事也只好是我回家幫助辦理的。

我離開老家也有近二十年的光景了，只不過路途不是太遠，但平常卻也很少回去，老家那裏的房屋多年沒有進去了，偶爾回老家，大多是在二叔家裏過宿、吃飯的，平常沒少給他們添麻煩，老家無論有什麼事，也多數是二叔二嬸等幫助料理的，說心裏話，那種感激之情真是無以言表，也無法忘懷。

今年春，也就是清明時節，我借回老家掃墓的機會，在老家呆了幾天，走走鄰里，看看叔叔、嬸嬸，與本家的兄弟拉拉家常，敘敘往事。時至今日，還記得那天在孝武二哥家吃晚飯的場景，那天剛好下着小雨，但二嫂還是忙裏忙外，她拿出大米、黃豆、花生等，再用農家小磨磨碎，煮了我最愛的菜粥，然後又燒了些菜，心裏很是過意不去。吃飯時，二哥又拿出上等好酒款待我，心裏尤爲感激。

晚飯後，我們兄弟幾個去孝運二哥家打了會撲克牌，雖說是取樂，也屬兄弟的`一種情份，說笑自如，玩得很是開心。

盡興過後，其他兩位弟兄便回家休息了，我便在孝運二哥家住宿，我們都是一起長大的家裏弟兄，小時候就常在一起玩，也會在一起下棋、打牌什麼的，他與我同月同日生，比我整整大一歲，那天晚上我與孝運二哥幾乎聊了一夜，天快要亮的時候，我們都還沒有睏意，好像一下子把幾十年的話都說了，聊的很投機，也很輕鬆，沒有介意，沒有顧慮。後來，我們只迷糊了一小會。

第二天早晨起來，二嫂便準備好了早餐，簡單洗漱過後，我們便享用了可口的飯菜，想起這些我都爲之感動。家鄉情、兄弟情，情情相融，時至今日，仍然記憶猶新。

此間，我還與老家現任村民組長孝山大哥聊起了關於農村土地的一些事，根據政策，我們家本應還有一些土地，因爲長時間無人在家，轉來轉去，似乎不知去向了。其實，我們家可能不會再有人回家種這些田地了，亦不會太在意這些土地，更不會一定要去追根究底，只是他們在相互轉讓的時候，最起碼與我們打一聲招呼，徵求一下我們家的意見，必定我們家也是農村人，祖祖輩輩都是靠土地生存的，其實，相互尊重便是一種常識，也許他們沒太在意罷了。總之，平常有什麼事我都會往好處想，更不會去責怪誰。在這期間，我亦受到孝山大哥一家的深情款待，在此，一併表示感謝！

有人說，鄉音是一條蜿蜒的細水，一直流回到故鄉的田園。我以爲，鄉情更是人生的一種溫暖，無論你到哪裏，都會溫暖着你的心，給你生命的力量與源泉，我咀嚼着鄉音、鄉情組合成的音符，品味着其間的甘甜與遐思，亦嗅到了故鄉泥土的芬芳與清晰，並一起迴流到我的血脈裏，人在外鄉，仍然惦記着家鄉的一切，能做的亦會盡力。

今晨醒來，心裏亦有些煩悶，往事仍然時不時地涌上心頭，記得每次回老家掃墓的時候，總會想起早逝的父親，他那短暫而善良的一生，亦伴隨着他一生的苦難，想起這些，心裏不免有些傷感。雖然每一次都是瞬間的回憶，但在我的靈魂深處卻是一次次地震憾……

痛定思痛，往事不堪回首。人生，回不去的從前，不可能像秋風裏的落葉，枯萎的小草，來年還會再生，所有的一切只能隨風而去。

那天，又有驟雨，空氣中沉積着厚厚的陰翳，雲層也壓得很低很低，讓人沉悶、似乎有透不過氣來的感覺。午飯後，雨終於下了，天與地似乎連成了一體，風聲、雷聲響卻天空，震耳欲聾，凸顯大自然的一種狂野。雨後，我便去近郊走走、看看，以驅散心頭的鬱悶，所到之處，看看風雨過後的景象，被風雨打落的枝枝葉葉，橫七豎八的躺在馬路上，一種自然，也有一種目不忍睹的場景，昭示着人生的一些無奈。

臨危一棵樹，風搖兩面開。人世間凋零着無數的美麗。原本挺立的樹杆與蓬勃的枝葉，受了風雨的侵蝕，呈現疲憊之態，有些已無法直立了。

在馬路那邊，有一片荷塘，滿池荷葉斜倚在水面，尤顯憔悴不堪；看得出來，被風雨打落的荷葉，有些沮喪，默默然，低垂着。我竭力想象，她曾青春的樣子，那誘人的嬌恣，滿池的翠綠與嫣紅。

光陰荏苒，歲月漸老。此時我知，人生無奈荷已殘，早先的青澀與稚嫩，美好韶華已一去不返，惟餘那聲悽婉的惆悵，在那遙遠的路上徘徊……

人問寒山道，寒山路不通。寒山出此語，此語是何意？在風雨飄搖中，我把沉默放進眼裏，一切便可以了悟了。

那場初秋、且是揪心的雨啊，一直滴落至今——

往昔的追懷，記錄着眷戀與感恩，亦漂浮着人世間的一些無奈，並在我的內心深處，以千年不變的虔誠與期待，打上了深深的印記。

在清江浦的這段時光，每天晚上我都出去走走、看看，也是鍛鍊身體的一種方式，亦或釋放心情的一種習慣吧。今天晚上，走着走着，我心無所屬的來到一個公園，沉思間，擡望眼，我有些詫異了，在這荷花池畔，一名垂釣者，乘着月色與燈光，點染了今宵的異彩，夜色朦朧，可見垂釣者的靜心，無論垂釣者釣了多少魚，也該是一種養心或休閒之道吧。

再聽聽公園那邊，時而笛音輕揚，時而二胡飛天，時而歌聲嘹亮，優美動人，令人如癡如醉，我獨愛上這晚間的景色，這音，便是我一直追尋與欣賞的。

往事不堪回首，在時光的快速流逝中，有過幸福與快樂、也有煩惱或痛苦， 人的一生無法皆如意。風雨無情人有情，季節變遷，世道無常，生命的凋零是必然的，人們在感嘆凋謝的悲壯之後，能夠憶起的還是鄉音、鄉情、人的一生，故土難移，叔侄之情、兄弟之情在我的心裏皆重於千斤。

人在外鄉，心歸故里。我想，在以後的路上，自家叔侄、兄弟之間，能夠一起追尋的還會有更多的風景，生命如花，綿延且無盡；情義並存，厚重而久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