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楊樹上結出老鴰散文

“千年禮樂歸東魯，萬古衣冠拜素王。”衆所周知，“素王”，即孔子。每次去曲阜必然要到孔府、孔廟、孔林參觀領略儒家文化的底蘊，朝聖千年儒家文化的源頭與聖地。走進孔廟後，就會看到千年古柏樹上，或立，或臥，或展翅，或飛翔的白鷺鳥，總是產生一種百思不得其解的遐想：鷺鷥鳥，是一種棲息在水邊的鳥類，輕盈，纖巧，美麗，純潔。爲何這樣靈性異常的水鳥，選擇了遠離澤地與島國的魯南孔府，藏匿棲息於千年的松柏之間？難道說他們真是一羣有文化的“聖鳥”，不遠萬里從美麗富饒的南國來到這文化的聖地，薰陶感染儒家文化的魅力與氣息？曾試圖從當地原住民的口中獲取這一疑問的答案，但都未得到科學合理的答案，只能靠自己的猜測來把自己的想象加以附加而不斷完美。 於是，我只能挖掘於我的靈魂的`觸動。畢竟對於已有的那些捕風捉影的猜測，是平息不了自己涌動起來的思潮了。這該屬於一種文化的魅力，鳥的靈性將能更神聖的捕捉到幾千年文化源頭的底蘊古風吧。所以，它們這樣每年從南方遠翔而來，棲息於這樣一方潔淨深厚的聖地之間，它們遠比我們人類要虔誠，它們這樣日日夜夜的陪伴着孔老夫子的靈魂。不管風雨還是酷日，那永不停休的對話，賦予了這些鷺鷥鳥更多的神聖。

20xx年初冬，從濟南到北京工作，宿舍就在萬壽路旁的一座居民樓上。傍晚，華燈初上，流光溢彩的萬壽路、復興路大街上，川流不息的車輛，一派車水馬龍的景象。大道兩邊的毛白楊樹，在寒風中挺拔偉岸的站立着，落盡秋葉的枝椏，像上了鏽的鋼筋，奮力的向夜空中伸展着。這時，一羣羣的老鴰，就像馴化好的信鴿，得到歸途的集結號，從四面八方集結到這燈紅酒綠、車水馬龍都市的上空，盤旋起舞。他們把北京城的上空當成了戰馬嘶鳴、刀光劍影的古戰場，成羣的老鴰“哇哇哇……”地叫着，一會扇面形的起伏、一會漩渦形的翱翔、一會圓筒形的旋轉、一會泰山壓頂般的俯衝，黑壓壓的一片，令人歎爲觀止。

在經過一番操練、飛旋後，就會飛落在光禿禿的毛白楊樹枝上。也許正因爲她們黑，才特別的任性，在落枝時，都飛落在分叉枝條的柔軟處，而不在樹枝的粗壯處，遠遠的望去，一排排高大白楊樹上，就像結滿了成串的黑色果實。如果有一隻調皮不安分的老鴰，猛然間忽地飛向天空，那成串的老鴰，隨着上下不斷起伏、且韌性十足的枝條也跳起舞來。她們整齊劃一、像西班牙舞女身着傳統的黑色舞衣，踩着樹下車輛駛過後發出“沙沙”的音樂“鼓點”，無拘無束、狂野十足的跳着西班牙舞……

如果孔廟裏的白鷺背鄉離井，遠離家鄉，是爲了朝聖孔子文化的話，那麼，這些成羣結隊的老鴰晚上浩浩蕩蕩的從野外遷徙於北京城中，棲息在高大的毛白楊樹上，是來沾染歷朝歷代將王帝相遺留的皇家瑞氣。北京人對於棲息這裏的老鴰顯示出了無比的寬容與尊寵，對於他們並不好聽的叫聲沒有任何的不滿與譴責，樹下的人行道上，佈滿了雪白色的老鴰屎，停留在路旁的車輛上，落滿了斑斑點點的乳白色的污點。偶爾從枝椏間空降下來的“雪花”，“吧嗒”一聲，飄落在行人的頭上、身上，“中彩”的行人，未露出半點的嗔怒之色，不像《水滸傳》裏的魯提轄沒有包容之心，因一滴老鴰屎而把一棵柳樹給拔掉。只是微笑地仰起頭來，看看掛滿樹枝的老鴰，然後用紙巾擦掉身上的老鴰屎，匆匆地消失在灑滿橘黃色燈光的老胡同的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