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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不掉的記憶抒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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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當然是指我家在鄉下的老房子了。

抹不掉的記憶抒情散文

我是在老屋出生、老屋長大的孩子。老屋有我兒時太多的記憶,直到現在,那些記憶仍然那樣清晰鮮明,彷彿不久前發生的事情一樣散發着溫暖愉快的氣息,時時出現在我的夢境裏,使人留戀沉醉。

老屋其實也是時代變遷的見證。在我上小學之前,記得村裏家家都是幾間破草房,稻草蓋的屋頂容易腐爛,必須勤換勤蓋。那時的父親年輕力壯,看到人家屋頂換新稻草,馬上也要把自家的屋頂翻個新。人家用牛糞糊了一面牆,好強的父親也學着用牛糞糊滿自家的泥牆。一整面黑乎乎臭烘烘的牆和太陽底下白花花的牆腳地形成強烈的`對比,那奇怪的畫面至今還留在我的腦海裏。可是,這在當時的農村一點也不稀奇,因爲家家都這樣,能夠做成這樣的大家還羨慕得很呢。

我家因爲人多,茅草屋做得寬大,廳堂比較開闊,高高的木門檻裏沉澱着結實厚重的泥土,除了幾條長木板凳外,這裏就是小孩子玩耍的天地了。我們姐弟三個常常玩捉迷藏的遊戲,用一條母親的舊頭巾矇住一個人的眼睛,然後滿屋子找另外躲着的兩個人。被長凳絆倒摔在地上了,也不喊一聲疼,爬起來繼續找。

這種快樂的遊戲天天上演,滿屋子都是小孩子快活的笑聲。不像現在小孩子摔一跤,必定跌個鼻青臉腫,賴在地上半天不起來。現在想想,不是如今的孩子嬌氣,而是過去的泥巴地面它摔不疼人哩。

然而在這破草屋裏發生過幾件令人驚心動魄的事。一次是下大雨的晚上,天邊電閃雷鳴,一道刺眼的電光破窗而入,緊接着家裏剛裝不久的電燈着火了,火苗忽忽地往上竄,眼看就要接上屋頂了。還是父親反應快,他操起門邊的一把掃帚奮力撲打火苗,火很快熄了。父親卻連說“糊塗”,原來最該拉下的電源線沒拉,拉下開關線,全家人在黑暗中驚惶地度過了一夜。

還有一次,也是下着雨,天灰濛濛的,大門敞開着,忽然一條巨蟒大搖大擺地遊了進來,妹妹嚇得大聲尖叫,聞聲而來的爺爺奶奶父親母親立即操起傢伙驅趕,可它一會溜進這間一會溜到那間根本不把人放在眼裏,氣得父親下令關上所有的門圍攻,終於,等它再次現身廳堂時,父親給它當頭一棒,衆人合力將它打死了。至此,我兒時的夢裏就多了一樣東西——蛇,並且無端地懼怕蛇。

住這樣的房子,誰會不思改造呢?我九歲那年,隊裏開始分田到戶,我家分到了七八畝水田和二三畝地,日子漸漸好起來。經過精心準備,我家終於蓋上了磚瓦房,就是現在的老屋。老屋共三間,坐北朝南,進深兩丈四,佔地大約八十平米,牆是紅磚砌成,屋面蓋着紅瓦,全都是革命的紅色。住進這樣的房子,能不高興?用父親的話說:風不吹、雨不飄,哪裏有哇!當時在農村,磚砌瓦蓋就是住房的最高標準了,難怪父親說起老屋時一臉的自豪。

這以後,父親又帶領我們把砌剩的磚渣敲成細碎的小塊鋪在地上,再糊上一層薄薄的水泥,雖然不怎麼平整,還是吸引了衆多的小朋友來我家做客。同時,愛鼓搗的父親還在屋子西邊開闢了豬舍,同樣有水泥,每天母親負責提水沖洗,小豬在乾淨敞亮的環境中一天天長大,我猜它們是幸運的,至少比鄰居家住在茅屋的豬們幸福。

後來,也許是父親琢磨出水泥地面在農村更實用的道理,他在村裏率先把自家庭院修成了水泥曬場,從此,碾谷碾麥都不必擔心勞動果實陷在泥裏遭殃了,這個曬場也成了茶餘飯後大人閒侃的好地方。每個勞作後的傍晚,我們把飯菜搬到曬場上,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吃。父親總是面帶微笑,一邊看金色的夕陽暖暖地照着門前的大樹和晚歸的農人,一邊喝着自家釀造的老酒吃着自家種的青菜,那個時刻,滿足和愜意佈滿了他的臉。

時光如箭,歲月如梭。長大後的我們一個個遠離了老屋,現在,父母也隨弟弟進了縣城。只有老屋,留守的老屋,仍然矗立在那裏,成了永遠抹不掉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