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不掉的傷疤散文

2018年2月22日，農曆正月初七，這是孩子們年前年後一直掛在嘴上的日子。在這一天，我們準備訂做一個大大的蛋糕，吃一頓豐盛的晚餐，因爲這天是我的生日?

美妙的日子，在我們的期盼中悄悄地來了。一睜眼，就聽到兒女甜蜜的話語“媽媽，生日快樂！”心裏的幸福一下子爆棚?看着他們歡聲雀躍的樣子，我的心頭突然涌起一個計劃：我要帶他們去郊遊，讓他們在大自然中自由地撒歡，奔跑，攀爬，探索……我們可以爬到高高的土坡上，然後往下滑，玩純天然的滑滑梯；我們要在大地上尋找一個別具一格的餐桌，盛放我們的美味佳餚，水果飲料和大大的生日蛋糕，然後我們腳踩着鬆軟的泥土，頭頂着藍色的天空，吃着，喝着，唱着，無拘無束地在天地間追逐嬉鬧……

正當我料理完手頭上的事，準備出發時，卻聽到了“咣噹”的一聲響，接着就是兒子慘痛的哭喊聲。我飛奔過去，一把將他抱起，我眼前的兒子滿臉是血：兒子右眼角處被戳了一個血窟窿，一角硬幣大小，暗紅色的血正汩汩地往外冒。我的頓時不知所措，連忙用大拇指堵住了那個看不到底的洞，心如刀扎一樣的疼。家人們聽到我們的哭喊聲都跑了過來。孩子的爸爸從我懷裏抱起兒子，不由分說，朝人民醫院跑去……急診科的`醫生看了傷口後，讓我們去門診部三樓眼科治療，眼科的醫生讓我們下到二樓東頭先去縫合傷口?

兒子躺在手術檯上，我握着他的雙手，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七年前，我的女兒也是這樣躺在手術檯上。她和同學們課間玩耍時，摔倒在地，磕在了花圃圍欄的磚棱上，在右眉上方的一指處，豁開了兩釐米長的血口子。醫生用雙氧水給她沖洗傷口，咕嘟咕嘟泛了白沫的水從傷口裏流出來，緊跟着就是一股子鮮紅的血往外冒。醫生反覆的沖洗，直到流出的水不再泛着白沫。當時的我也像今天般的無奈，我的心也如今天般的疼痛，可是今天的我，怎麼又這般讓兒子遭受這樣的傷痛呢？幾乎是同一個位置呀！我痛哭流涕……

這時，耳邊響起了醫生大聲的訓斥：“要是再哭，請你馬上出去！別影響孩子的情緒，讓他跟着你哭！”可我怎麼也控制不住心裏的傷痛。這一雙兒女，我是千般疼，萬般愛，小心謹慎地呵護着，可這麼倒黴的事情爲什麼竟不肯放過我們呢！??

細長的針尖刺進兒子的皮肉裏，他的每一聲哭喊，都戳在我的心窩，我多麼希望遭此噩運的是我。麻藥注射後，醫生左手拿起鑷子夾住皮肉往上提，右手拿着針管向裏面滋水，沖洗完畢，露出一個鮮紅的小窟窿。醫生說：“這不像是磕在了牀棱上的，倒像是被圓錐樣的東西戳的。”我回想着當時兒子的狀態，他應該是因爲跑得太快，左右腳相互牽絆，摔倒在地撞在了牀幫上，而在他的頭着地的時候，磕在了他手裏那枚火箭頭樣的印章上面了。醫生指着那個小窟窿眼說：“這裏面少了一小塊肉，創緣不齊，多縫幾針，儘量對整齊。”是啊，他的傷口和他姐姐的不一樣，他姐姐的傷口是豁開的、整齊的，兩釐米長的口子縫了三針，每一針扎進皮肉裏，都會被血染紅，針針都如同紮在我的心裏。而眼前，醫生正在兒子的皮肉裏穿針引線，大概一釐米左右的傷口，卻足足縫了六針，一針挨着一針，宛若蜘蛛結網，密密麻麻；又如螞蟻聚食，黑壓壓趴在那，看不到一點皮肉?

記得小時候看過一個電視劇，劇中的仙女要用完好無損的玉淨瓶施展法術，然而玉淨瓶卻在她流落凡間時打碎了，於是她穿越時光隧道，回到玉淨瓶打碎之前，在玉淨瓶跌落時，提前做了防護。然而在現實中，已經發生的事情，終究只剩下三個字：回不去。人們總是安慰自己，說一切都會過去，只是時間問題，可是每次看到女兒眉上月牙樣的疤痕，我就知道，任憑時光如何變遷，有些事情終究是無法改變了?這次又輪到了我的兒子……

看到兒子的右眼角處，雪白的紗布，緊緊覆蓋住傷口，點點血跡慢慢洇染，在白色的紗布上綴出一朵殷紅的花。我的兒子，他也會和他的姐姐一樣，留下一塊再也抹不去的疤痕嗎？我不敢想，但在我的心頭，從此便又要烙上一塊疤，永遠也無法撫平的疤！那是我的內心對兒女的虧欠。兒女的成長，需要我呵護的時間不過十多年，可我沒能盡到一個做母親應有的義務，沒有承擔好一個家長應該擔負的職責，我內心有愧呀！這抹不掉的傷疤，猶如經年裏的一粒砂，落入我的眼眶，將把歲月染成悲傷！??

正月初七是人日，是我們人類的誕辰，也是我的生日，我會永遠記着這一天，在我人生的張清單上，又多了一份特殊的記憶。時光凝聚成一個永存的縮影，得到的或失去的，都深深的印在腦海裏，那塊疤痕，也將深深烙印在我的內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