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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書》卷三十九·劉趙淳于江劉周趙列傳第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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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曰“夫孝莫大於嚴父,嚴父莫大於配天,則周公其人也”子路曰“傷哉貧也。生無以養,死無以葬”子曰“啜菽飲水,孝也”夫鐘鼓非樂雲之本,而器不可去。三牲非致孝之主,而養不可廢。存器而忘本,樂之遁也。調器以和聲,樂之成也。崇養以傷行,孝之累也。修已以致祿,養之大也。故言能大養,則周公之祀,致四海之祭。言以義養,則仲由之菽,甘於東鄰之牲。夫患水菽之薄,幹祿以求養者,是以恥祿親也。存誠以盡行,孝積而祿厚者,此能以義養也。

《後漢書》卷三十九·劉趙淳于江劉周趙列傳第二十九

中興,廬江毛義少節,家貧,以孝行稱。南陽人張奉慕其名,往候之。坐定而府檄適至,以義守令,義奉檄而入,喜動顏色。奉者,志尚士也,心賤之,自恨來,固辭而去。及義母死,去官行服。數闢公府,爲縣令,進退必以禮。後舉賢良,公車徵,遂不至。張奉嘆曰“賢者固不可測。往日之喜,乃爲親屈也。斯蓋所謂家貧親老,不擇官而仕者也”建初中,章帝下詔褒寵義,賜谷千斛,常以八月長吏問起居,加賜羊酒。壽終於家。

安帝時,汝南薛包孟嘗,好學篤行,喪母,以致孝聞。及父娶後妻而憎包,分出之,包日夜號泣,不能去,至被毆杖。不得已,廬於舍外,旦入而灑掃,父怒,又逐之。乃廬於里門,昏晨不廢。積歲餘,父母慚而還之。後行六年服,喪過乎哀。既而弟子求分財異居,包不能止,乃中分其財。奴婢引其老者,曰“與我共事久,若不能使也”田廬取其荒頓者,曰“吾少時所理,意所戀也”器物取朽敗者,曰“我素所服食,身口所安也”弟子數破其產,輒復賑給。建光中,公車特徵,至,拜侍中。包性恬虛,稱疾不起,以死自乞。有詔賜告歸,加禮如毛義,年八十餘,以壽終。

若二子者,推至誠以爲行,行信於心而感於人,以成名受祿致禮,斯可謂能以孝養也。若夫江革、劉般數公者之義行,猶斯志也。撰其行事著於篇。

劉平字公子,楚郡彭城人也。本名曠,顯宗後改爲平。王莽時爲郡吏,守菑丘長,政教大行。其後每屬縣有劇賊,輒令平守之,所至皆理,由是一郡稱其能。

更始時,天下亂,平弟仲爲賊所殺。其後賊復忽然而至,平扶侍其母,奔走逃難。仲遺腹女始一歲,平抱仲女而棄其子。母欲還取之,平不聽,曰“力不能兩活,仲不可以絕類”遂去不顧,與母俱匿野澤中。平朝出求食,逢餓賊,將亨之,平叩頭曰“今旦爲老母求菜,老母待曠爲命,願得先歸,食母畢,還就死”因涕泣。賊見其至誠,哀而遣之。平還,既食母訖,因白曰“屬與賊期,義不可欺”遂還詣賊。衆皆大驚,相謂曰“常聞烈士,乃今見之。子去矣,吾不忍食子”於是得全。

建武初,平狄將軍龐萌反於彭城,攻敗郡守孫萌。平時復爲郡吏,冒白刃伏萌身上,被七創,困頓不知所爲,號泣請曰“願以身代府君”賊乃斂兵止,曰“此義士也,勿殺”遂解去。萌傷甚氣絕,有頃蘇,渴求飲,平傾其創血以飲之。後數日萌竟死,平乃裹創,扶送萌喪,至其本縣。

後舉孝廉,拜濟陰郡丞,太守劉育甚重之,任以郡職,上書薦平。會平遭父喪去官。服闋,拜全椒長。政有恩惠,百姓懷感,人或增貲就賦,或減年從役。刺使、太守行部,獄無繫囚,人自以得所,不知所問,唯班詔書而去。後以病免。

顯宗初,尚書僕射鍾離意上書薦平及琅邪王望、東萊王扶曰“臣竊見琅邪王望、楚國劉曠、東萊王扶,皆年七十,執性恬淡,所居之處,邑里化之,修身行義,應在朝次。臣誠不足知人,竊慕推士進賢之義”書奏,有詔徵平等,特賜辦裝錢。至皆拜議郎,並數引見。平再遷侍中,永平三年,拜宗正,數薦達名士承宮、郇恁等。在位八年,以老病上疏乞骸骨,卒於家。

王望字慈卿,客授會稽,自議郎遷青州刺史,甚有威名,是時,州郡災旱,百姓窮荒,望行部,道見饑者,裸行草食,五百餘人,愍然哀之,因以便宜出所在布粟,給其廩糧,爲作褐衣。事畢上言,帝以望不先表請,章示百官,詳議其罪。時公卿皆以爲望之專命,法有常條。鍾離意獨曰“昔華元、子反,楚、宋之良臣,不稟君命,擅平二國,《春秋》之義,以爲美談。今望懷義忘罪,當仁不讓,若繩之以法,忽其本情,將乖聖朝愛育之旨”帝嘉意議,赦其不罪。

王扶字子元,掖人也。少修節行,客居琅邪不其縣,所止聚落化其德。國相張宗謁請,不應,欲強致之,遂杖策歸鄉里。連請,固病不起。太傅鄧禹闢,不至。後拜議郎,會見,恂恂似不能言。然性沈正,不可幹以非義,當世高之。永平中,臨邑侯劉復著《漢德頌》,盛稱扶爲名臣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