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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靈運與謝眺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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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語:謝靈運和謝眺都是東晉著名詩人,那麼他們的創作風格有什麼不同呢?讓我們一起來了解一下吧!

謝靈運與謝眺比較

由於詩歌的不斷演變、發展,南朝齊樑時代的山水詩代替東晉玄言詩是一種必然,而這一時期內卓有成就的詩人謝靈運和謝眺,他們都出身於富有文化素養的謝氏名門,自小受到良好的藝術薰陶,文學修養極高,博覽羣書,才華出重,但仕途坎坷,爲排遣心中怨恨,恣意遨遊山水,探索攬勝,刻畫自然美景,給人以清新氣息,故後人常將他二人並舉,稱爲“大小謝”。

  一、創作語言風格的比較

謝靈運詩“極貌寫物,窮力追新”。謝眺詩清婉華美,情景相宜。謝靈運在摹景狀物中十分注重字句的鍛鍊,創造出許多名垂後世的佳句,如:“池塘生春草,園柳變嗚禽”(《登池上樓》)“林壑斂瞑色,雲霞收夕霏”(《石壁精舍還湖中作》)等字句精工,境界清新,色彩鮮明,表現了高超的藝術技巧,但是他有佳句而無佳篇。謝眺詩歌雖源於靈運,而又不囿於一人,而是廣取前人,自鑄新體。以山水寫景之作爲例,謝靈運寫景,善於精細刻畫山水形貌,如工筆畫然漢以景玄言謂佛,致使山水詩在景、情、理方面有隔;現者,靈運寫景,走務崇山大嶺,名川大河。而謝眺之山水沒有變也。

首先,謝眺詩工於聲律而異於靈運之對仗,隸事,在格律、節奏、語頓等方面都呈現新變特色,明顯地呈現出後世五言律詩的特色。如《離夜》,不僅如此,謝眺詩歌的語言節奏初步形成了五言二、二、一這樣一種基本節奏,從而形成了五言律詩在誦讀上的“美之數”。同時,在語言方面,謝眺詩已遺去了靈運的古拙,而代之以清婉華麗,既吸收民歌語言特點,又不失雅緻之氣,形成了自己的獨特的語言風格。而謝靈運講究語言的藝術技巧,善於獨錘鍊字句、重辭采,講對偶,求新奇。(《文心雕龍•明詩》)正概括了謝靈運詩的語言特點,謝詩講究語言技巧,對於提高客觀物象的能力,發揮語言的表現力是一種貢獻,但過分地雕琢與追求新奇也使謝詩有生硬晦澀的瑕疵。其次,小謝在寫景抒情方面,已絕少玄言佛理的影響,而是能從所表現的情感爲山水景物的底色,能做到景隨情移,成“一切景語皆情語”的意境,達到了情景交融的水平。如詩中多次出現的“幽”,“寒”,“晴”,“蒼”及“冷月”,“碎荷”,“寒槐”等色彩的字眼及景物,都是他畏禍心理的表現,從而使其詩歌之意境在清秀明麗之處,又有一種幽寒孤冷的意味。再如他思歸還鄉之作,詩中景象多以夕陽薄暮相對立。不但能引發人內心的思鄉的懷歸情懷,而且具有一種朦朧迷離,“最難消遣是黃昏”的藝術效果。他能在寫景中表達真摯的感情,既不失謝靈運細膩、工巧,又能避其雕砌、晦澀之弊。謝眺也常表現蕭散情懷,則多寫“紅藥”、“秋菊”、“雲霞”、“飛雲”等。

  二、創作意境的比較

謝靈運的詩如“初發芙蓉,自然可愛”,謝眺詩清新婉轉,落盡華飾,有一種天然韻味。謝靈運詩《夜宿石門》這首詩的開頭和結尾,表達了孤芳自賞和渴求知己的情懷;中間數句,則生動地描寫了詩人所見所聞的山中秋夜景緻,烘托出詩人寂寞悲涼的心境。全詩融情入景,情景相生,清新自然。他的詩大多以描繪自然景色爲主,善於細緻入微地描摹山水景物,營造清新自然生動鮮明的畫境。但他的自然是客觀自然的摹寫,不是心靈的自然流露,其寫景在於摹象。因此,謝詩注重對自然景物的細緻觀察,採取精巧工緻的描寫手段表現的是自然物象的客觀美。如《石壁精舍還湖中作》,詩歌以“還”爲線索,鋪敘出遊一天後在返歸途中的所見所感,細緻生動,精美雅麗。猶如工筆重彩的山水畫面,蘊籍豐厚,耐心咀嚼,後四句雖爲說理,但銜接得比較自然。王士貞評說其詩說:“濃麗之極而反若平淡,琢磨之極而更似天然”,此辭采的濃麗和琢磨的精工而達於清新自然的畫境是靈詩最突出的特點。大力創作出山水詩的謝靈運,對自然山水刻意作詩化的藝術表現,寫詩精心雕琢,慘談經營,形成其清新豔麗的風格。

二謝區別之處主要表現在兩點:一是在精神風貌上謝眺不如謝靈運昂揚超然,風格上便不如靈運明麗有力。二是氣象上靈運厚重古樸,而謝眺輕清婉約。如鍾惺《古詩歸》卷十三雲“謝玄暈暉……似撮康樂、淵明之勝,而似皆有不敵處曰‘厚’。”可以說謝眺學習模枋謝靈運的作品是比較成功的,至於上述差異的形成,主要是由於經歷、性格、時代不同所致。大致而言,靈運狂傲而謝眺膽小,靈運倔強而謝眺圓潤,靈運對王朝採取不合作甚抵抗態度,而謝眺對王朝是感恩戴德,忠心事主。謝靈運“少好學,又博覽羣書”,“才名江左獨振”,因而頗爲自負,倔強傲岸,甚至達到偏激地步。他常稱病不朝,甚至當面向宋文帝挑釁,都是這一性格的表現。這種性格給謝靈運詩注入了一股蕩縱逸之氣。靈運雖以傲舉致禍,卻從傲岸使其詩“睥睨一世”。同時,靈運又通玄理,信佛學,玄學和佛學對謝靈運來說,猶如一劑化解散,平衡着他傲岸的性格和蹉跌的仕途之間的矛盾。一方面始終不向現實低頭,一方面藉助玄言佛理,通過山光水色而悟道解憂,從而達到一種思想感情上的寧靜與和諧,表現在他的詩歌裏便是一種新鮮、歡愉的`姿態。

比較起來,謝眺雖與謝靈運一樣都是烏衣子弟,卻沒有靈運的傲岸,只有憂懼,喂禍之情,處處小心翼翼,以求自保。它使謝眺的詩歌缺乏靈運的精神歲月所表現出來的風和日麗、放逸深厚的特點,而是清悽婉轉、氣力低弱。由此可見,謝眺此類着意模仿靈運的作品,除了“體裁鴻碩,與靈運、延之逐鹿”之外,有骨力和藝術上卻存在明顯的差別。如果以評價謝靈運的標準來評價謝眺此類作品,則似乎顯得才力弱小,終遜一籌了。這也說明在文學創作上,即使詩才高明如謝眺者,如果僅僅停留在模仿前人的基礎上,也是很難有成就,自成一家的。謝眺的詩歌藝術成就恰恰從那些融匯了自己的個性、經歷和時代精神的作品中體現出來,即學習前人,又有所超越,才能成其山水大家之地位。

總之,二謝山水詩的藝術成就是多方面的,他們以其不同的風格代表了同一時代的不同詩風。謝靈運以大量的山水詩打破了東晉玄言詩的統治,擴大了詩歌的題材領域,豐富了詩歌的創作技巧,使山水詩從玄言詩中獨立出來,從而扭轉了東晉以來的玄言詩風,確立了山水詩的地位。使山水詩成爲中國詩歌發展史上的一個流派。特別是他在山水描寫中“極貌寫物”、“窮力追新”的藝術技巧對後世山水詩中產生了深遠的影響,而謝眺在山水詩中注入詩人的情感意趣,將寫景抒情結合起來,這對山水詩之先河,尤其是他的“新體詩”爲唐代律詩的形成奠定了基礎。唐代大詩人李白,從不輕易稱許他人,但對南朝詩人謝眺卻極推崇。他曾用一首詩來稱揚謝眺“蓬萊文章建安骨,中間小謝又清發,懼遠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這充分肯定了謝眺詩在文字史上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