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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冰封千尺的殤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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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冰封千尺的殤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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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情人的節日
  ——前記
  今天這個到處充斥着情人的玫瑰和巧克力馥郁溫香的日子裏,同事們早已迫不及待地散去,唯獨楚然留守辦公室。
  當暮色濃濃地包圍了整個世界,她才從電腦前站起來,給自己衝了一杯濃濃的咖啡,站在辦公室偌大的窗前,望着氤氳的江面上潺緩漂沓的浮萍朵朵。想洋灑的流波里,零落着多少這般酸楚的貪戀?
  初春的晚霞並不絢爛,堤岸上已經出現隆裝盛彩的小情侶繾綣的身影,外面的世界,應該到處都紛紛揚揚的飛舞着情人的喜悅和玫瑰的魅惑了吧……她的胸膛瞬息掠過絲縷的悲涼。
  彷彿,遺忘了很久很久。而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掀起了她對曾經的那段不堪的經歷的記憶。
  (二)邂逅一場太陽雨
  大學畢業後,我在從事服裝批發的好友的支持下,加入了服裝批發的行列。很快在這個全國最大的服裝批發市場裏,開拓出一批穩定的客戶。那段日子,平寂而又忙碌。我每天周旋在錙銖必較的商遊客販中,感受人生百態的冷暖交集。膨脹的錢包漸愈安撫不了疲倦的孤孑的心。而命運卻在不動聲色的爲我安排了一次愛情邂逅。
  那是四年前的春節,我回到家鄉。初六那晚,和一位朋友相約見面,在“愛上咖啡”旖旎的咖啡清香裏,我無意中被那個叫浩的男人撞進了生命裏。
  他是朋友帶來的朋友,後來我才知道,那是我朋友特意的安排,要介紹我們倆認識的。
  初見的感覺,猶如九月天下起了太陽雨,我們在最初的對視裏,眼眸中洋溢起陽光般的溫暖。這溫暖讓我的心跳急速,我的人生也在這剎那的恍惚間,從此跌宕起伏……
  初八這天,我又回到省城裏的忙碌中去。只是,這猶如驚鴻一瞥的相遇,使我的內心依稀多了一份企盼和蠢動。
  當他的電話如約而至,響起了我有生以來最狂亂的欣喜。電話那頭他略帶磁性的動聽的嗓音,以及有點咄咄逼人的表白,暈散着我最甜蜜的相思。愛念,成了我和他之間最滾燙的隱喻。
  (三)那一晚的皈依
  元宵節那晚,他俊逸的身影屹然出現在異鄉的我的眼前。手中的玫瑰鮮豔欲滴。和他對坐於城市公園裏偌大的湖心茶座裏,月華如水,空氣中瀰漫着紅酒的醇美。
  浩在飲盡杯中的紅酒後,牽起我的手,漫步於幽深的公園小徑上。初春的夜裏,依然紛揚着殘冬的寒意,而從浩手心裏傳遞而來的溫度,彷彿要將我擺渡到如月色澄明的夢境中。這夢境,是我要的幸福吧?
  似在半夢半醒之間,我努力想要撥開迷亂繚繞的流嵐,辨清眼前的虛實,腦海裏卻只有空白一片,思緒也在夜蟲的啁哳裏被毀滅所有的細節。突然,浩停了下來,靜靜的看着我,就在我轉頭向他的那一刻,他滾燙的脣頃刻就貼了上來,淬不及防地吸吮着我脣齒間溫潤的意亂情迷。
  當我用女性的矜持和最後的一絲知醒把他推開,看着我緋紅的臉,他的嘴角的笑和夜色一樣深邃得不可抗拒。
  那一晚,被他牽掣着,我的腳步向內心妥協,絕無僅有的隻身來到一個男性下榻的酒店房間裏;
  那一晚,我拋開傳統固守的枷籬,理智被傾覆,被他的脣滾燙過全身的每一寸肌膚;
  那一晚,我如初生的羔羊,被他如刀堅挺着狠狠地穿刺過我處子的身體,任液體與落紅相互糾疼到天邊泛白;
  那一晚,我的疼痛與快樂,我的靈魂與肉體,一切,皈依於他毫不猶豫的掠奪……
  (四)曾經是我最愛的人
  我多麼渴望將愛情和事業扭擰在同一個地方守候,無須日夜受着思念的煎熬。然而,浩卻不願意。以他的話說就是:不想別人認爲他是一個靠女人吃飯的人。他的意願是開一家裝潢公司,開拓他專長的裝修設計事業,可惜缺少資本。
  沉緬在愛河中的女人,都不願意忍受和愛人牛郎織女般兩地分隔望穿了秋水,更不願意看到心愛的男人懷才不遇的舉步維艱的落魄。思慮過後,我毅然的結束了這兒的一切,將行囊濃縮成新里程上相互扶持的信念,踏上回程的月臺,以前的風景在我身後疾馳而過,可我,只有對明天美好的憧憬。
  可以傾我所有的,只是身外的銅臭,我瀉之不盡的,卻是我脈脈四散無邊的癡戀。對於愛情,我是如此的甘之若飴,義無反顧。能夠幫助他建立自己的王國,我的那片天地又算得了什麼?他允諾過——給我今生來生的幸福!
  於是,爲了這生生世世的誓言,我卷帙浩繁的藍圖裏,他成爲我智慮絕倫的曠世逸才。生命,從此被無休止的醉意填充。蜿蜒曲折着恬澹的樂悅。他的每一點成就,積攢着我的每一滴幸福……
  (五)雙重的背叛
  汪林的出現,大概是神靈之手冥冥之中贖救我於千溝萬壑的愛之迷霧中。這個我深交了二十年的同學兼朋友,早年已偕同丈夫孩子移居海外,卻不曾斷過與我的聯繫。多年不見,我自然樂活的招待她。那天,我叫浩在某大型娛樂場裏訂了KTV房,晚上一起去盡興,並首次鄭重的給她介紹了浩。那一晚,他們彷彿都很振奮,猜枚、划拳、碰杯,很有酒逢知己的意味。不勝酒力的我沒怎麼去在意和參與他們的酒局,整晚都在唱着深情的歌曲。
  結束的時候,汪林似乎有微醺的醉意。浩這酒林高手卻露出勝利者的得意。當我們一起邁進狹小的電梯,我渾然不覺自己的人生亦將如它一樣急速下挫。
  ……
  跟着的日子,汪林不再如往常一樣頻密呼喚我的友情,她的生活似乎在不經意間豐實起來。
  那一個月苦霜白的夜晚,浩說去參加一個應酬,不能陪我。百無聊賴的我給汪林打去電話,想約她出來坐坐。電話那頭的她說正和一個朋友在酒吧會面。言語間的隱諱突然之間令我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不安。
  ……
  我真的不該順從這女性特有的敏捷的洞察力和詭魅的預感驅使,被在酒香的放浪形骸中相互摟抱糾纏的那兩張我無比熟悉的臉無可救藥的灼傷了眼睛,整個軀體被眼前的證實鉛冷成冰。這一切,我不是沒有疑惑過,只是,對自己的愛情和友情的肯定,不容我再作深一步的探究,因爲他們倆都是我最信任的人。
  忘了我如何跌跌撞撞逃離出眩昏虛空的魔障,街燈暈散着冷冽的街上所有路人的形跡,剮空的胸腔翻騰着一股卑污齷齪的辱沒。我以脈脈真情壘砌的殿堂玉宇,我深信不疑的人和事,在這紛舛的塵世中,在我無法洞穿的陰暗裏,只不過是不堪一擊的海市蜃樓??????
  世界由風雪謖謖衍生爲毫無預警的熊熊燃燒,我在火苗的光亮裏等待自己蛻變成蛾撲向無邊黑暗中預支了一生的悲拗……
  (六)靈魂的頓悟
  責深怨切的心谷幽壑縱橫,生命的縱深處風急雨驟,闌柵的燈火照不亮傾昃的心坎,我能感受到的,就是那徹骨的蒼涼。那是什麼時候,那是誰人在我的身後遺留下來的千里冰封?
  或許,生命原本就是一場棄舊投新的代謝過程。淼渺的宇宙裏,人跟塵埃一般卑微,除了自己,有誰會體察得到那曾透徹脊樑的蝕骨的殤?明白到這一點,內心冗雜的陰霾就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變質的東西,讓它隨風泯滅,讓生命和靈魂的加持。
  真誠的情懷,被變質的情感鏽蝕過,在那些輾轉都被錐心的痛楚貫穿全身的歲月裏,所有的信念土崩瓦解、所有的仰攀滿目瘡痍。於是,我開始瘋狂的參與到新公司的繁複的工作中,不讓自己有任何虛空的時間沉湎在那毫無價值的背叛裏,無辜地荒蕪了自己青春的莊園,
  我要以工作的充實浸染靈魂的頓悟。
  曾被狠狠踐踏的尊嚴,終以一種花開無聲卻香滿樓的絕美姿態重塑。因爲,我人格的韌性不甘向灰頹的內心妥協。一路踩着被反覆鋪墊的虛僞和醜陋傲岸地綻放!我在同時被褻瀆的情感中禪定,哀嚎膜拜成梵音,對着風中如流嵐湮滅的誓言自詡,允諾復甦的心開啓塵封的真摯!
  那一場背叛的傷殆,使我學會了勇敢和堅韌。頓悟後我知道,對於愛情,我依然渴盼,也依舊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