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根泥土散文

春節之前，爸爸聽到姐姐和姐夫回家過年的消息，激動得不得了，尋思着買些小玩具給他—疼愛的外孫。臘月二十九爸爸買了一個宇宙超人的玩具，不說它如何好看，單單是那個玩具的價格就嚇我一跳，幾塊塑料拼湊起來的電動玩具竟然貴到如此程度？想想自己的童年時光，想讓爸爸主動給我買玩具是不可能的。年前年後頂多就是換一身新衣服，而且穿上新衣服就覺得自己神氣得不得了，哪會在意還有沒有玩具。春節前後，同齡人玩得最多的就是丟沙包、打玻璃球……整天就是和泥土打交道，泥土遊戲成爲童稚時光最美好的回憶。

我生長在一個農村家庭，我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孩子。這些年在外地求學，生活在縣城、市區，上學抑或是放學，走過的總是水泥地板。自外出求學後，與泥土接觸少之甚少，以爲自己就是城裏人，泥土與我無關。

上大學之後，想當然的認爲，我這一輩子不會和泥土打交道，對泥巴總是置之不理。即使些許時候看到田間勞作的農民也漠不關心，匆匆離去。國慶前後，當聽到廣東臺風肆虐，損失慘重，便打電話回家打聽家裏近況如何。當知道自家的桉樹林也慘不忍睹時，此刻才真正感覺到自己離不開泥土，泥土的生命已經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自此以後，總不斷期盼和覓尋泥土。

或許自己本身就是農村的孩子，即使幾年忽視泥土的存在，當泥土記憶被喚醒，那麼真真切切的對泥土產生狂熱的喜愛。些許時候，常常一個人步行到郊區，常常一個人匍匐在地，呼吸着泥土的芳香，品味泥土的氣息。也常常悄悄帶回些泥土放在花盆裏，種植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兒，當花兒長葉開化的時候，此刻我才明曉小小的泥土竟會有如此大的魅力。

今年放假回老家，一放好行李，匆匆跑到田間，踏上碧油油的田埂小路，甚是心曠神怡，在泥土清香環繞中漫步。遠處幾位農民扛上鋤頭在巡田（閩南語中巡田的意思就是看看田間的農作物長得如何，田間的水分是否合適），彷彿探聽田裏的苗兒與泥土親密交談，希望來年是個豐收年。

曾經我踏上這塊田園，真真切切與泥土密切交談過，可是幾年之間我卻將泥土忘卻得一乾二淨，今天我實實在在以農民兒子的姿態回來，希望再次和泥土密切交談，泥土已經在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生在農村，我本性如泥，多少年來，我沒有讓自己的泥土留下空隙，總是想盡一切辦法將其填滿，用最爲熱情的姿態供奉心田的莊稼。

雖說求學的`日子遠離泥土，但本質未發生質的變化，多少年來，我沒有忘記生我養我的爸媽，忘記不了手足姐妹的情深，亦忘卻不了我可愛的農村老家，我依然是農民的兒子。

生長在農村，農民的兒子樸實憨厚，雖些許時候帶些小小寒酸，小小小氣，小小嘮叨，其實這些是性情使然僅此而已。依舊變不了的鄉音，依舊變不了的性格，雖然空間時間都發生變化，依然變化不了泥土般的心，我如泥土，隨時間如何轉換，依舊不變形態。

爸爸媽媽這一代，抑或是現在的農村，泥土就是最好的養家工具，深受農民的敬愛，早出晚歸，只爲了能好好地與泥土交談，用盡辦法安撫泥土的脾氣。泥土深知自己的職責所在，用自己包容博愛之心，將田間莊稼滋養的綠油油的，很壯很壯。南方的泥土，一年四季都披上綠衣衫，即使泥土負重，也亦無怨言。

十年前，我還是小學生，爸媽一直爲一畝三分田辛勤勞作，帶月荷鋤歸。每逢假期，一有農活就隨着爸媽下田，即使不會做，也會將田間弄得左一塊右一塊。春夏秋冬，一起和爸媽迎接風吹雨淋。那時候的我總喜歡光着小腳丫，在田間玩耍。雖是如此辛勤勞作，那一畝三分田剛剛夠自家餬口。年復一年，爸媽這樣辛勤勞作着。

十年後的今天，我們姊妹們都到了遠方，到城市那頭實現我們的夢想。只留下爸媽兩個人，如今的泥土是閒置着，留下的是滿滿的野草，泥土滿是悽清，滿是蒼涼。

千百年來，中國在這片版圖上生生不息，過着與世無爭悠然自樂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給自足。彷彿千百年來的道理本該如此，要植根泥土，百年之後魂歸泥土。千百年來。泥土是中華兒女生命源泉，滋養中華五千年的文明。

如今霓虹閃爍，城市燈紅酒綠，早已沒有泥土的芬芳，早已經宣佈要和泥土隔絕關係。每次看到城市人被泥濺到，他們會無端冒出一句：“媽的，髒死了。”可他們不明白這麼一個簡單道理，如果沒有泥土的滋養，那麼他們也將不復存在。

我是地地道道的農民的兒子，泥土哺育了我，給我生命，我願植根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