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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嶺尋幽石門樓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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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嶺山高入雲霄,逶迤贛西北聽濤。尋幽石門何處去?文峯尖下歌如潮。

九嶺尋幽石門樓散文

甲午年仲冬的一天,我自駕去了一趟贛西北九嶺山區的武寧縣石門樓鄉的庵上村。促成我這趟旅行的緣由,源於熊章喜先生的長篇小說《石門樓》。

之前,熊章喜先生將他的《石門樓》小說打印稿發給了我,我亦是很認真地讀了進去,這一進去不打緊,心癢難耐地塗抹了個叫做“序”的東西出來給了熊先生,算是交差了事,可沒想到的是,熊先生倒是喜歡上了我塗抹的那個東西,隔三差五地打電話給我,說石門樓裏蘊有很多的故事,是文學創作的素材基地,一定要我去他那裏看看,去他那裏看過了,就一定會在內心裏產生起創作的衝動,就能寫出好的作品來。

可以這麼說,現實中的石門樓,就是小說《石門樓》的原型。而我在讀小說的過程中,已經被小說中的故事情節以及小說中對石門樓山水風物的描述所深深吸引,內心中還真的有了個想去石門樓一睹其風情的念頭。但我回過頭來一想,這寫的畢竟是小說嗎,而小說畢竟是對石門樓的文學藝術再現,哪能就把它當真了呢?我苦笑着搖了搖自己的頭,自我解嘲地笑說道,莫傻了吧,豬頭。而後就將這個念頭放下了。

十幾天之後的2014年12月18號,熊章喜先生夫婦倆,特別是熊章喜先生竟然不顧高血壓中風病癒之後的行動不便,亦不管車馬勞頓,兩位老人家雙雙來到了都昌,坐在了我簡陋的,鄱陽湖文學編輯部的辦公室裏,並且不厭其煩,絮絮叨叨地在我面前掰着指頭數說着石門樓前世今生的故事,講那個叫做庵上的小山村裏的軼事,大有不把石門樓推介給我決不罷休的味道。真的是令我十分地感動,我不僅被他的深情敘述所打動,也因他們的盛情難卻,從而再次萌發了去石門走一走、看一看的衝動,於是,我當即告訴熊章喜先生夫婦說,待他們回到石門樓之後,我一定擇日前去看望他們夫婦,腳踏實地,站在石門的土地上聽他們給我逐一講述石門樓的舊事新情。

就這樣,在一個星期之後,我便獨自駕駛着汽車從八里湖出發,一路向武寧而去。在宋溪下了高速之後,便很快地來到了武寧縣城,武寧作協的祕書長熊遙先生已經在汽車站附近等我了,我們匯合之後,便一路沿着武修線出城而去,似游龍穿行在九嶺山脈的腹地之中,幾十分鐘的車程之後,在盤溪左拐進入宋石線,就上了去往石門樓的山間公路。

進山之前,潘祕書長告誡我說,我們先去放鬆一下自己吧,等車子進了山之後就不那麼方便了。因爲那一路之上盡是些盤山的彎道,道窄坡陡彎急,再要想下車方便就不靈光了。於是,我們各自輕裝上陣,駕駛着汽車去征服腳下的險途。

前些年,我雖然爲了生計,經常坐着汽車在一些險峻的盤山公路上來來去去的走着,也算是看慣了絕壁峯嶺事,時常邀白雲作伴人,見多了山道上流血流淚的事情發生,就不自覺地漠視了腳下的幽谷深澗。但像今天這樣,親自駕駛汽車行駛在九嶺山脈深處的崇山峻嶺之間,倒還真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亦不由得我的內心中忐忑不安,沒來由地惶惑起來。

汽車在左轉右拐,右轉左拐之間,不停地變換前行的方向。但只見車窗外羣峯綿延起伏,狀若臥龍伏波,沉靜肅穆;澗谷間松青竹翠,鳥鳴空遠,意趣蓬生;壑幽澗險,壁絕如削,流水如練。行走九嶺深處的山道之上,不由我突生起一種悠然忘我的出塵之念。蜿蜒于山間,奔騰不息的.一彎流水,在盤溪鄉段叫做盤溪河,到了羅溪鎮段又叫做羅溪水,而只有到了石門樓鄉時,流經石門樓的那一段,有了個很好聽的名字——黃獅港。

黃獅港,黃獅港,黃流咆哮如獅吼,挾勢奔來九嶺愁。欲動石門樓傾覆,文峯尖聳一港收。當逶迤而來的黃獅水挾盤溪、羅溪之勢,勢無可擋地來到了石門樓前時,也許是它被高聳巍峨的文峯尖,溫文儒雅,光明磊落的胸襟與坦蕩氣勢所折服,竟然變得溫良恭謙讓起來,收斂起了它狂野的個性,溫馴的如一頭綿羊般的小獅,靜靜地臣服在石門樓的腳下,波瀾不驚。

石門樓坐落在幕阜深處的九嶺山中,羣峯環擁而聳,樣貌嫵媚嬌羞,叫人着迷。村前的黃獅港,跟我們捉迷藏似地在山間蜿蜒而去,讓人辨別不出它奔流的方向。這原本只有四五十公里的盤山公路,竟然用去了我們近兩個鐘頭的時間來穿行,的確是有點叫人詫異。雖然這一路上是驚詫之事不斷,但倒也不失爲這一路的車程平添了無窮的趣味。

中午十二點多的時候,我們終於來到了石門樓汽車站。當我們剛剛將車子泊定在路邊,卻發現章喜與章鬆倆人,早已在車站前的路旁等候我們的到來。他們見我們停下了車子,就向我們走過來了。待他們分別上了我和熊祕書長的車子之後,就由他們帶路,徑奔石門樓西側熊章喜的老家庵上村而去。

進屋,落座。與在座等候的一衆文友稍事寒暄之後便開始用餐。藉此機會,我結識了一班九嶺大山中的文學追夢者,他們既是九嶺文化的挖掘者和開拓人,也是地域文化的傳播者,是鄱陽湖流域實實在在的文化播種機,我爲有機會與他們相識相聚在一起,感到驕傲與自豪。待酒飯過後,我送別了一路帶我進山來的縣作協熊祕書長後,便開始了在九嶺山脈深處,風情石門樓的一番遊歷。

鑑於之前在熊章喜的小說《石門樓》中,我已讀到了一些有關石門樓的情景描述,於是,我便有選擇性地要他帶我去故事中的庵上、庵下,斑鳩窩,文峯尖下的東坑、谷中的南坑、谷外的西坑等地,到處去走走看看,親身感受來自九嶺山的神奇與傳說的魅力。聆聽他們有關對石門樓風情物語的詳細解讀,讓對這個藏匿在大山深處,尚不爲人識,待字閨中少女般的石門樓有了一種全新的認識和認同感,也同時解開了一個多年來橫亙在我心頭的一個謎,一個百思而不得其解的謎:閉關鎖錮於幕阜羣峯之中,九嶺大山深處的艾人後裔們,他們在對待性的態度和認識上,是超前與開放的,可以這麼說,在這個方面,古艾人延續和保持了幾千年的傳統,並沒有多大的改變。因此,這就讓我能夠站在人性的角度,重新來梳理和審視我對大山深處的人們,在有關性問題上觀點,改變我原有的膚淺認知,讓我懂得了基於民俗的不同,文化傳承中本義上存在的差異,以致於人們在人性的各個層面上,產生出不同的認知層次和不同的認知效果。古艾文化中的性開放與楚文化中的性壓抑,這也許就是她們之間根本的不同所在,是原始的古艾文化與幹越文化之間的異同所在。

基於以上的思考,我似乎清醒地認識到,在鄱陽湖區這個多元文化重疊與並存的地區,盲目地去跟着別人說一些,鄱陽湖地區就是一個文化無根,人若浮萍的,找不到來處與是非的,那些不着邊際的話,是有愧於我們腳下的這方熱土,是對不起我們的祖先的。並也因此讓我充分認識到,鄱陽湖文化是博大而精深的;是綿延而深厚的;是底蘊多元而又昌盛繁榮的。

在章鬆先生家裏小憩的時候,我們一邊吃着山裏純正的特色土貨、甜點,一邊聽他給我講發生在這山裏的,石門樓的許多故事,不禁強烈地勾起了我的創作慾望,我想在回去之後,真的要好好地坐下來,梳理一下許多故事的脈絡,然後綜合在一起進行一番文學的再創作,也就不枉了我這一次艱難的石門樓遊歷了。

是夜,我站在臨街的五樓窗前,看夜色中的石門樓是那樣地靜謐與安詳,星亮的燈火將山鄉籠罩其中,顯得撲朔迷離起來。我儘量地攏聚眼神,想要將她盡收眼底,但是我無能爲力。庵上庵下的傳說;黃獅港的神奇;文峯尖的瘦削與尖挺以及雙手推車山的形象與逼真;東坑與南坑西坑的神話,無不在我的心頭上泛起與閃過。這多麼像一部無聲的電影在我的幻象中流過,讓我夜不成寐。

石門樓原本不叫做石門樓。聽熊章喜告訴我說,在幕阜山中叫石門的地方有很多,而叫做石門樓的地方只有這一個。石門樓一名的由來是這樣的,在廣袤的幕阜山中,只有黃獅港前的石門最富有,村民們住的房子都是清一色青磚石砌的樓房,富麗亮堂於羣山之中,富甲一方,名動山鄉。外鄉的女子如要嫁人,自然的首選之地就是要嫁到石門樓去。所以,名以樓揚,人們就很自然地將這裏叫做“石門樓”了。這就是石門樓一名的來歷。

噹一聲長長的雞鳴叫起的時候,我閉上眼睛自語道:幽幽的九嶺道,深深的幕阜山,尖尖的文峯嶺,美美的石門樓,你們在我的心裏已不再是那樣的隱晦神祕,難懂難猜,如今,我已親過你的肌膚,貼過你的體魄,感受過你的心跳。當我下次再來的時候,我一定要征服九嶺主峯,站在你人生的制高點上,將你的人生讀懂讀透。

九嶺尋幽石門樓,幕阜雲生有驚濤。由來世間多少事,都從是處論風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