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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橋上的幽思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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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過後,閒來無事的我總是習慣到處走走,即使來到江南也不例外,說着便走出了房門,想着看看此地的風情如何。咦,鄰家有孩子在哭,可能是因爲作業沒有做完被母親責罵,或是被哪家大孩子欺負,與自己老家的景象或許相同,於是跟江南的陌生少了很多,畢竟江南也是人間煙火聚集之地,儘管多了些風花雪月的韻事,但小巷人家還是擺弄着自己的茶米油鹽。

石橋上的幽思散文

自幼喜歡花花草草的我,總是喜歡沾花惹草。隨手採取路邊一朵小白花,放於鼻尖輕嗅,一股淡淡的香味怡人心脾,給自己愉快之感。嗅完之後,將小花握於掌心,讓皮膚與香氣近距離接觸,倒也有一番樂趣!如此芬芳的花朵,握於我這粗鄙之手,儼然是不和諧的景象,倘若有佳人在旁,必然將小花置於其秀髮之上,可謂賞心悅目。

悠然信步之間,我已然來到近幾日時常經過而未曾細究的一座石橋之下。畢竟是初來乍到,橋未曾有明顯的名字,看着整體爲石塊建構,故而暫且稱之爲“石橋”吧。不過關於“石橋”的名字,我也曾問過母親,但母親也不知道,只是說她當年到江南的時候,石橋就在了,也沒有人提過這座石橋的名字,只知道石橋之下爲京杭大運河的支流。

話說座石橋倒也普通,幾座橋墩,幾個圓拱,一個拱形的橋面,橋面上還配有護欄,如此而已。當然“石橋”不同於江南水鄉的小石橋,因爲它的實用價值遠遠高於觀賞價值,故而橋面因多年的行車碾壓而顯現了幾道裂痕,成爲了“危橋”。望着這些歲月的刻痕,反而激發了自己到橋上去看看風景的慾望。

不多幾步,自己便來到了橋面,手扶着欄杆,極目遠望,視野倒也是很開闊。此時的江面很平靜,在斜陽餘輝映襯之下,彷佛暈開了笑顏,如同一個小姑娘般的羞澀可人。這時微風也不甘示弱,輕輕吹拂着自己的臉頰,柔柔的,很是舒服,在看江面,倒也微波粼粼,甚是可愛。忽然,遠處傳來了一陣刺耳的笛鳴聲,轟隆隆的,心情頓時不快起來,埋怨着刺耳的笛聲打破這美好的風景。黑影漸漸逼近,露出其本來面目,原來是一艘載滿貨物的輪船,與平靜的江水格格不入。畢竟如此美麗的江水應該配備着古韻的小舟,舟上有一老者,碧水撐杆,與月對飲。但是這艘貨輪卻醜的那樣出奇,渾身充滿着呆板的氣息,身上還壓着沉重的貨物,時不時還發出刺耳的笛鳴聲,像是發泄自己的不滿。

隨着笛鳴聲的遠去,貨輪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之外,而江水又歸於平靜,絲毫沒有留下貨輪經過的痕跡,彷佛這艘貨輪不曾來過。不免陷入了一番憂思之中,如此巨大的貨輪,在與江水肌膚之親之後,江水尚且不曾留下記憶,更何況我這個路人,想着便不免傷感起來。但是自己終究是一個路人,總會遺忘的。

望着平靜的江水,我想起了千年之前,先聖孔子所發出的“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感慨,不知道孔夫子是在哪條河,哪個岩石上發出的感嘆,只知道這話激起了千層浪般在歷史長河中久久不衰,留給我們無限的`幽思。總覺得時間欺騙了我們,它趁着指尖流逝,只把背影給我們,讓我們成爲它的棋子,如此這般,便怨恨起時光來。殊不知,時光本來無情,就如同滔滔江水般,不曾記得誰,於是我們選擇自己爲自己記憶,讓一場場往事在春水侵泡,在經秋風吹拂後鐫刻在書卷之中,讓後人在此爲我們續夢。

轟轟的笛鳴聲打斷了我的思緒,當再次看見呆板貨輪時,便不覺得醜陋,倒油然生出一番“同是天涯淪落人”滋味,於是我便捨棄江水與它進行一番心靈交流,看它如何平復這般心情的。它選擇保持沉默,依舊揹負着貨物遠去,依舊沒有在江水中留下自己的痕跡。

微風停止了吹拂,或許是累了,或許是找尋自己的伴侶。趁着這個時機,我走下石橋,來到了江邊,想與江水更近距離的接觸。我把手放入江水之中,來來回回的遊蕩,感到江水的細膩與溫柔,但不像此前所想的那樣無情,只是江水不善於表達,要知道,千年間,江水承載了太多,無法傾訴出來,只能默默以自己的方式在世間流轉,聽着人們對它的評價。

或許老子是理解江水的,於是有了“上善若水”的話語。在老子看來,水具有莫大的善行,與萬物而不爭,自然不會那樣無情,而水似乎明白老子的用意,千年來以其至柔之性在人世間行走,與詩人騷客結下了千古奇緣。屈原憤慨之下。來到汨羅江畔,面對滔滔江水,沒有遲疑,而是縱身一跳,在江面劃成一道淒涼的弧線,而江水包容了屈原的憤慨,與他把酒暢飲;老弱孤病的杜甫,帶着憂國憂民的惆悵,在最後的生命裏選擇在江上撐一孤舟,顛沛流離中算是找到一個寄託,可以與江水作伴,話一段錦瑟詩篇;生性浪漫的青蓮居士在對酒成三人中,埋藏了自己的抱負,在江邊與月長吟,最後想着與江水把盞飲酒,留下月影成單。時光輪迴,江水見證了太多的感情糾葛和國仇家恨,想着以自己至柔的性情感化衆人,迴歸現實,無奈勢單力薄,最後選擇了沉默。

時光微涼,想着自己或許過於膚淺,反倒無法真正明白江水的深沉,故而重返石橋之上,和着微風,應和着江水的節拍,演繹一番江南水韻。伴着悠揚的水韻之聲,我彷彿看見江水的往事,那麼悠遠深長,那麼真實深沉,愈發對江水有一種憧憬之情,或許在若干年後我也會選擇在某一江邊,築一青色木屋,時時與江水暢談,解構我心中無限惆悵。

夜已寂然,涼氣驟起,想着已出來很久了,怕是母親也擔心了,故而調整自己的心情,邁着不情願的步子向着家走去,或許再見江水不知在何年,只能在泛黃紙張上找尋着一點殘痕,或者在夢裏在聽濤濤江水的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