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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秀散文瓦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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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與瓦密切相關,瓦從一個遙遠的地方走來,它走向人類不知經過了多麼漫長的時代,“秦磚漢瓦”這個詞就足以說明了它所形成年代的久遠。後來,我們的祖先都在各自的土地上,結合生存、生活條件,燒製着所需的瓦,成爲伴隨人類生存的久遠夥伴,它爬上簡易的屋頂,爲人們遮風擋雨。伴隨着人類不知經過了多少風霜雪雨,經歷了多少崎嶇坎坷。

優秀散文瓦的記憶

從我記事起,就認識了瓦,有大瓦、鞍子瓦、小瓦之分。那時候,窮苦百姓家屋脊上都掛的是大瓦,爲的是省錢、省事、省時,而且大多是一半面積掛瓦,一半面積披草;富戶人家及解放後交公的房屋屋脊上基本都掛的是小瓦,因小瓦價高、費時、費力,只有富戶人家纔買得起、掛得起;而鞍子瓦,就是“騎”在屋脊頂上的瓦,外形酷似馬鞍子,大概因而得名。

隨之漸漸長大,我便對瓦的接觸和了解也日漸多了起來。兒時所見瓦的碎片到處都是,也就爲我和小夥伴提供了方便,舉手之勞就可做遊戲,叫“打瓦”,就是在平地上畫上許多圈或方格,將一片瓦礫放在最近的一個圓圈或放個內,在規定幾米的區域外,用另一片瓦礫敲擊,若敲中就向更遠的圓圈或方格晉級,敲不中者,待到下次輪到再敲擊,這樣循環往復,最終先敲中最遠的圓圈或方格內瓦礫者爲勝。勝者就要打第二名的“鼻子眼”或“瞎打胡”,以此類推,最後一名被打得最多,這個遊戲加深了我對瓦的記憶。

因小瓦的瓦礫很薄,也爲我和小夥伴們順手打水漂提供了便利。於是乎,到村東河裏玩耍的時候,就會跑到河的寬闊處,順手撿起一塊塊平整的瓦礫,很閒適地打着水瓢,欣賞着河面上激起的一個接一個的漣漪,心裏那高興勁就別提了;在田野勞作或到坡裏拾草的間歇,我和小夥伴們也會繞到就近的水庫邊,到處尋找那稀少的瓦礫或小平石塊,相互比試着誰打得水瓢遠,打得水瓢多,一個用左手打水漂的小夥伴曾使我十分羨慕,他打得水瓢不僅遠,而且多,一個接一個,煞是好看,並接連發出“啪、啪、啪……”的聲音,十分好聽,用瓦礫打水漂讓我記住的不僅僅是瓦礫,更有那段美好的童年、少年時光。

因瓦礫有着拋投、敲擊的功能,也成爲小夥伴們敲擊田野裏的柿子、大棗、杏等提供了便利,也成了擊打小鳥的工具,我也偶有過這樣的不良行爲,我還曾在鄰村親戚家用一塊瓦礫擊中了地堰上的一隻麻雀,要擊中精明的麻雀是十分不容易的,受到了親戚的誇獎,我當時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可後來我就爲之後悔過。不過,那都是孩提時的事了,那個貧窮年代過來的人,誰沒打過樹果、打過鳥?那時,只不過是弄髒了聖潔的瓦礫。

還有更甚者,兒時經常聽到比我大一點的小夥伴與鄰村的少年打鬥,到了晚上,接着夜色的掩護,在河兩岸拋擲石塊相互擊打,因石塊傷人太重,不好交代,後來改用了瓦礫,使打鬥雙方都受到了傷害,而受害更大的是瓦礫。因瓦礫來到人間是爲人類服務的,卻無形中被有些人錯誤地利用,充當了他們的幫兇,這是對瓦礫的極大玷污,這時的瓦礫是極爲痛苦的。

後來,我對瓦有了實質的瞭解,因瓦真正走進了我的生活。記得我家和叔叔家分家後,我家仍住在坡上屋脊上掛大瓦的房子裏,叔叔家便分到了剛購置的屋脊上掛小瓦的房子。有一天,我和大我一歲的小夥伴站在坡上玩耍的時候,他指着坡下面叔叔家的房子說:“你叔叔家的房子比你家的好?”我便問了一句:“好在哪裏?”小夥伴似乎很懂似的回答我:“你家的房子掛的是大瓦,你叔叔家的房子掛的是小瓦,小瓦比大瓦貴,當然你叔叔家的房子就比你家的好了。”我起初還以爲大瓦的房子比小瓦的`房子好,經小夥伴這一說,我頓然明白了一些道理。

這件事後使我有點困厄,我驚異於只比我大一歲的小夥伴怎麼懂得那麼多?他怎麼還知道小瓦比大瓦貴?是誰告訴他的?這一連串的疑問過後,再走近或到叔叔家的時候,我不是主要看他家的房子了,而尤其喜歡看他家房子上掛的小瓦,一如欣賞藝術品一樣,縱成列,橫成行,一片片小瓦就像一片片魚鱗一樣,深灰色的屋脊如同一條巨大的魚的魚脊,坡下是橫臥着的一條巨大的魚啊!自此以後,我更喜歡上了叔叔家的小瓦房,我也想住這樣的房子。

瓦還給我留下了美好的印象,兒時記得上了年紀的祖母常常唸叨着:“大雪下得涌,瓦屋白草嶺。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擡頭看看皚皚白雪已蓋過了屋脊上的瓦,變成了一片“百草嶺”。陽光普照,瑞雪融化後,從屋頂順着一道道瓦溝往下滴,滴到屋檐時,變成一排冰掛,就像一羣整齊列隊的士兵,融化成冰水,一如一個美麗的簾子,在陽光用映照下,晶瑩透亮,銀光閃閃,令人目不暇接,浮想聯翩。

其實,瓦是雨水的驛站,下雨的時候更好聽、好看,雨點滴落在青瓦片上,時而發出“沙沙沙、沙沙沙”的聲音,時而發出如擊盤的聲音,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盤。雨下大了,雨水就會順着一排瓦檐往下流,一排排水珠接二連三地連在一起,一根根水線從屋檐的瓦楞間流下,一排水線就形成了美麗的水簾子,經風一吹,水簾子飄舞起來,就像一條真正的簾子在動,形象極了,讓人生髮出美好的想象。

在老家時曾走過有名的大衚衕,走過老學校,走過磨坊,這裏都是滿載故事的地方,都有富戶人家交公的房屋,在哪裏都見到過砌在屋脊上古樸的脊瓦,我也曾駐足過,思考過,猜想過。我在想,這裏曾是誰家的房子?從那些瓦里就可知道房屋的主人經過了多少歲月,從那些瓦里就可知道房屋主人的過去與現在,興旺與沒落,我的思緒就會綿延開來,由瓦引出了許多有趣的故事。

在老家居住的時候,我才真正體驗到了瓦的價值所在,下大雨的時候,我家房子靠近浮炱的地方漏雨,我急忙用臉盆接着,房外大下,房內小下,房外不下了,房內還滴答。情急之下,雨剛剛停下我踏着雨搭爬上了房子,將浮炱周圍的瓦掀了起來,重新整理了一番。結果又到下雨的時候,還是老樣子,且漏水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可急壞了我,冒雨找來鄰居,年輕的鄰居穿上雨衣,冒雨爬上來房子,將一頁頁瓦檢查好,壓好縫,就基本不漏了,再加水泥一處理,完全不漏了。事後我想,瓦也是有習性的,摸不透它的習性,盲目亂幹,解決不了問題,只有摸透了它的習性,對症下藥,方能解決實際問題。

久居鋼筋、水泥組合的方塊裏,過去的小瓦已漸漸淡出了我的視線,即使新瓦也只有在回老家、下鄉的時候才能看見,而我與瓦感情依舊,深藏在我的記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