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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城尋夢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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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堅強與冷硬,是別人眼裏的。我在塵煙四起中,獨看到蕭蕭的你,孤獨如圍中之城,憐惜入心。我願萎落成塵,換你不再孤零。

長城尋夢散文

——題記

1.在夢裏尋跡

從長城回來,怯怯的不敢寫字,只怕寫出來的不及夢中的萬分之一。悄悄的寫下題記的這句話,被友友笑稱是送給情人的絮語。回頭讀來,還真是用情幾許。因爲長城的夢,輾轉千回,終於踏上這片熱土,夢裏的一切漸漸清晰。

用了一個冬季走完了鐵嶺境內的明長城,儘管山險土夯的長城遺蹟已經坍塌得快融入大地,但蜿蜒的雪線,狂風煙雪,以及城牆關堡,都深深的牽念其中。於是去走走山海關一帶的野長城就成了一個清晰的願望。帶着這份新奇,這份夢想,長城,我來了。

長城,多少男人的雄壯豪情,深情於你的龍脈脊樑。長城,多少女人的柔腸百結,柔情於你的秦關漢月。不知跋涉了多久,從中華民族五千年的歷史中走來?從五百年前的邊塞的風中屹立而起?那是多少男人的脊樑鑄就,背後又有多少女人牽繫的目光?而長城,在夢裏,多少次我舉着烽火,走在綿延的山峯,多少次我把頭髮散開,讓它飄飛在狂風裏,對着古老的城牆,捧一抹滄桑塗抹臉上,儼然向歲月老人要一個故事,給我,給我愛的你。

夢裏的長城,常伴着一勾明月。山如黛,月中天。遠山連綿,暗影相遙。或者這樣的想象太過柔情。怎敢忘那“寒光照鐵衣”的兵戎將士,怎敢忘邊塞風雪中一騎鐵馬,怎敢忘烽火狼煙中的劍戟冷兵,怎敢忘鳴金收鼓後的滾滾煙塵......而這樣的人嘶馬鳴都隨着塵埃落在深沉的長城脊樑上,我不願去想戰爭、歷史、殺戮、眼淚,我願意踏在踏實的長城馬道上,投一縷我溫柔的目光,深情的擁抱你的.殘垣斷口,將我柔軟的心放在你的臂彎,安歇、沉靜、厚重、充盈。

2.在暮靄中在迷霧煙雨中走近你

來到山腳下,時值傍晚。就要見到你了,我不敢大聲衝着羣山呼喊,聽着友友的聲音迴盪山間,我的聲音更加的在心裏怯怯的,卻更加深情的期待你的迴應。遠遠望着,女牆的垛口在黃昏裏切割着暮光,在那硬朗的青山之巔,高高的烽火臺屹立巍然,長城的剪影就這樣闖進眼睛,我屏着呼吸,一步步的走在蜿蜒的山路,終於踏在長城青灰的磚石路上。暮靄籠罩,山的蒼翠,讓青灰城磚和條石有了生機,也愈顯青灰的蒼涼,一堵城牆,橫亙了數萬裏,靜默了幾百年,風剝雨蝕後,那斑駁的碎石,那每一塊磚石的縫隙,都透着歷史雲煙消散後的滄桑。我心竟然有些悽然,長城帶給我的除了豪情,更多的就是憐惜。那蔓延遠方的深深淺淺的只剩下模糊的輪廓,跟記憶裏的影像重合,又分開,清晰,又模糊。那爬滿磚石厚厚的綠苔,是否前世的精靈,待我於長城?時不待我,暮色四合,得下山了,留下我不斷張望的目光。

山腳下村莊裏的清晨,聞得鳥鳴,空氣清冽,神清氣爽。一回頭,霧靄在身後的山峯的腰間浮動,大片的雲流動,有雨襲來,卻擋不住前行的腳步,就這樣一頭走進雨裏。從董家口村的山腳下攀峯而上,穿過大片葉子的樹林,路過燒炭的窯坑,路過養蠶人的帳篷,路過山腳崖壁下彎彎的河流,再次踏上長城的脊樑。我的目光無法觸及遠方,因爲眼前的霧靄使一切變得朦朧,遠山只有隱約的深淺的曲線,我只有走到近前,用手撫摸烽火臺尚在的青磚,已經沒了四四方方的棱角,歲月的打磨也使你改變了模樣,或是隻留一面斷牆,或是空空的二層敵臺沒了頂蓋,或是本來直直的磚樑歪向了一旁,或是牆頭上的磚石也鬆散零落,不能踏足。撫摸歲月留下的印跡,感於我生見得你的容顏,聽爺爺的爺爺那時候的古老的故事。那由男人的血汗築起,卻由女人的眼淚哭倒的故事。就這樣靜靜的站在垛口處,望長城內外,風雲演繹的是當年關內塞外嗎?曾經的塞外是如何的樣子,總是一種冷清和荒涼吧,這冷清荒涼之中住着哪些人?這哪些人如何去承受宿命中註定的冷清和荒涼?此刻,除了遠古的風,拂動着我的亂髮,除了從記憶深處席捲而來的馬蹄聲,長城上只剩下天邊那一絲迷茫的霧。

川穀秀美,江山多嬌,思緒就這樣穿越到那人背馬馱的時代,巨石如何運上陡峭的山峯,整整齊齊的壘起?此時想象也變得蒼白無力,我無法知道。那經年不滅的雕刻,更是彰顯着匠人的藝心,烽火臺的拱形門楣上,雕刻着花朵、動物等圖案,被稱爲“女性長城”的董家口到小河口這一段,這樣的雕刻在烽火臺的門楣上處處可見。我想,除了留給後人燦爛的古代文明以外,定是還與女人有着千絲萬縷的感情聯繫呢,如果說,遠眺長城感嘆其雄偉陽剛之慨,走近董家口這段女性長城,會使你的心溫熱起來,有陣陣春風撫面之感,透過長城,似乎看到了五百年前女性的那種悽美和柔情,長城浮雕羣以女性爲題材,是對和平與美的期盼,還有對長久堅守長城的信念吧。

太陽終於在傍晚露出笑臉,夕陽霞光裏的長城終於展露出它的蒼勁與雄渾,柔柔的情緒在心內盪漾,我流連在最後這一座烽火臺,前後左右的張望,不放過每縷打在城牆上、荒草上的陽光,不放過烽火臺高處那面飄揚的已經暗紅的國旗,不放過牆縫裏伸展出的枝幹,不放過伴着你的每一縷風……我伸出雙臂擁抱你,我在垛口處打坐祈禱,我把最燦爛的笑容獻給你,我把心內最美的誓言留給你,長城,我來過。

3.我把我的心弄丟了

塞上牛羊空許約,夜空繁星滿寄情……

那晚沒有月如鉤,卻有滿天的星星,讓我想起白天看到塞上那滿坡的羊羣。友友們酒酣耳熱之際,我悄悄的來到門外,小村的夜是寂靜的,漆黑的,耳聞三兩狗吠聲。忽一擡頭,滿天的星光吸引了我,夜風有些涼,我就坐在了門前的檐下,抱着臂膀,遙遙遠望,你會知道嗎?那星星是我望你的眼,是我念你的心啊。我微微笑了,還好,它們明亮如燈。長城,我匆匆的來了,我知道,我不得不回。

回來後幾日了還有些恍惚,心裏總是惴惴的,讓一些莫名的東西牽繫着,我想是我把我的心弄丟了……

尋夢長城,夢中的黑白終於變得瑰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