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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夢優美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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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夢優美散文1

炎夏,晴日。

尋夢優美散文

沿着河牀逆流而上,我們在尋找歲月滑過的痕跡。

河水蜿蜒曲折,這些曾經從大禹指點滑落的水滴,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次的輪迴?

凝神,細視。

一個個石子,神態、膚色各異,靜靜地躺在母親的臂彎,有的靈秀,有的憨厚;有的桀驁,有的謙卑;有的勇敢,有的膽怯,你一定會詫異:這小小的河流裏竟能容納世態百相!

我端詳着一個個石頭,企圖從它們當中尋找出代表鬼斧神工的妙筆。這些經歷過滄海桑田的石頭,一定也在反觀我們這羣好奇的人,會不會嘲笑我們的“一葉障目”——受物相矇蔽,看不到整體的隨意,只看到細微的造作?

道法自然。當內心被紛繁的外相所迷惑時,我最期盼的是去自然中尋求生命的真諦。這裏靜謐,靜的可以聽到遠古山崩地裂的轟鳴聲;這裏喧鬧,以至於可以看到每個石頭都在竊竊私語;這裏玄妙,即使一粒細小的沙子都有着億年的道行。我感到生命空前的孤獨和短暫。“生命不息,取捨不止”,在這永不停息的取捨之痛中,我們已經不可遏制的進入了生命的倒計時。我的淚,一顆顆滴落在這石上,這水中。

舉步,遠望。

河水東流,蜿蜒依舊。

我們在尋找。我們在尋找女媧補天遺落人間的奇石,我們在尋找混沌時期天地之骨骼,我們在尋找上帝之前的上帝,我們在尋找佛陀之前的佛陀,我們在尋找老莊之前的老莊。

我們在尋找一個走失已久的夢。

尋夢優美散文2

晚風,吹涼了月色,月色映淡了秋水。紅塵萬丈,流年如夢,玉笙清寒繁華中暗度的我,猶似一片霜葉,閒適婉愜,研墨焚香,臨摹心中的世外桃源。

一幅淡雅長卷,妙境輕靈,雲天影,水蒼茫,初月如鉤,舟山渺迢,風吟疏景,伊心逍遙。

江楓秋水,望盡千帆,夢碎雲影臨水而歌,音落指尖,濺入畫中,驚擾了塵封心事。

撥去迷惘的天影,原來這是一條歲月之河,流淌着澎湃的生命之水。

一朵清蓮,從入世的始端,一直盛開到出世的盡頭。這朵清麗的蓮,到底是誰靜候的期盼?那流淌的波縐,又放逐了誰的思念?

水無痕,蓮不語,任由思念,時濃時淡

煙水蒼茫的情懷,默默舒展,層層攤開,順流而泄。

臨水側聽,一匹格調不羈的駿馬,從天邊嗒嗒地急馳而來疾飛的馬蹄聲劃破了桃源的寂靜,嘶鳴了天邊的落日。漸行漸近

我知道,你來了

穿越蒼茫,煙雨深處的你,染一身風露,攜一腔深情,直奔世外桃源藕花深處。

你策馬揚鞭灑脫地追趕,情緣路上駕御長風,留下堅實腳印。

你說,那一頭秀髮流瀉着婉約溫柔,那一雙明眸仿如秋水般清澈。你說,忘不了那眸裏憂傷的碎影,飄零的眼神深深剌痛心窩。

於是,守護清蓮成了你今生的夙願。

於是,你行走的風景成了動人詩章。

是遠征?還是放逐?臨淵而立的我不知身在何處,看似煙火人間,又似無塵境地。

禪定的心被疾風席捲着,猶豫地徘徊在紅塵邊緣。誰能跨越夢境與現實的鴻溝,讓幻想變爲傳奇?

漂泊的心靈承受着宿命的安排,情感無奈地淪陷蒼白。就這麼讓歲月與滄桑同行,讓理智與感性並生。靜思或許,這種蒼白是一種高潔的完美。

一滴苦澀的淚珠緩緩落下,落在夕陽默送的遠山無邊的情思深藏心底。

蓮,橫臥水上清圓了任濃情淺愁流韻芳菲,忘言不與君訴。

馬背上的身影漸漸隱去,視線裏,依稀是相遇的寒霜

在隔春隔秋隔冬隔夏之時,在有陰有晴有圓有缺之際,萬籟起源於緣消逝於緣,終歸空界。

歲月之河,一如既往,流任穿息,愛的圖騰蜿蜒永恆。

心舟在雲影中隨波逐流,夢中桃源淨土氣象,遠黛含顰軟風曉露。遙看,阡陌縱橫天曠雲近,塵慮盡滌,俗念頓消。這隔世的韻致,神祕而緘默,疑幻疑真,神智遊蕩在夢與夢的間隙,讓人不知今夕何夕。

桃源尋夢寄紅箋,一霎煙汀境似仙。花映彤霞驚落雁,巫峯驟雨過江天。

流水無聲,碧波無瀾,浩淼無垠,昭示着生命應潔美於淨土。那麼,是否還會在虛幻的桃源夢裏尋找失落的芳塵?儘管心痕雋永,仍是宛如佛拈花一笑。

夢醒凝眉間,塵緣皆擱淺。與你擦肩於過眼雲煙,驀然回首,遙似經年。

尋夢優美散文3

很久以來,西沙一直是我遙遠而神奇的一個夢。

我無數次想象着那碧海連天,浪花飛濺的壯觀景象,荒涼島礁上屹立的英雄子弟兵;想象着那被熱帶陽光輻射得變幻無窮的海底世界、佈滿大大小小漂亮貝殼的沙灘。沿着海面優雅而自在地滑翔的海鷗……我渴望着有那麼一天能親眼去印證自己的想象。

如今,多年的心願終於實現,我懷着激動的心情踏上了西沙這塊土地。望着那些掩映在一派濃萌之中的建築物,我覺得眼前的西沙似乎與心目中的西沙有些不一樣。

午後,我們漫步在林間小道,路兩邊是一排排修剪得整整齊齊的灌木;從拐角處,牆頭後突然探出幾枝紅紅紫紫的花兒;偶爾會看見一個小小的菜園子,豆角的青藤已爬滿了架,淡黃色的豆花繽紛如小小的彩蝶;在午間靜寂的樹萌下,風吹落葉帶來陣陣清涼。

傍晚,我們穿過商業街去看演出。燈火通明的禮堂裏座無虛席。臺上,演員們在用心地演唱、舞蹈;臺下,年輕的士兵們跺足擊掌,跟着節拍投入一曲曲流行音樂和現代舞蹈之中,那熱烈的場面深深感染了我。

整整一天,我忘卻了我正在西沙——一個環境艱苦的海疆小島上,彷彿置身於故鄉的某個小城鎮裏,那麼尋常,那麼親切。我後來才知道,爲了這份尋常與親切,西沙人付出了多少的心血。

如果只在西沙呆一天,我肯定會帶着某種遺憾離去,因爲我沒有感受到西沙奇特的一面。一些事情的拖延,我在西沙多呆一天,看到了真正屬於西沙的一些東西。

西沙的太陽起得真早,清晨我們起來散步,陽光已經很有些熱力了。經過一片高矮不一的樹林時,我注意到每一棵樹上都掛着一塊小牌,上面寫着的都是我熟悉和景仰的名字,這便是西沙的將軍林。這是一片普通的樹林,可我知道,在我們遼闊的國土上,並沒有太多的地方,能象西沙那樣,曾留下這麼多將軍和領導人的足跡。

我們留連在那些結構新穎、裝修典雅的建築物前,聽說建造它們的一磚一瓦都是用船運過來的,不知費了多少周折,付出多少艱辛。甚至那些茁壯的樹林、美麗的花兒、青菜豆角等等,它們賴以生長的土壤,都是用船運過來的。在西沙,所有看似平常的東西,都凝聚着西沙人的心血。我開始注意到西沙人那一雙雙建造家園、艱苦創業的粗糙而溫熱的手,開始領會西沙人那一張張黝黑的臉龐上雕刻的蒼桑和浮現的驕傲。

當我們再次面對滿桌的罐頭菜和一碟招待我們的珍貴青菜;當我們又喝一口淡褐色的、也是西沙最好的井水燒出來的開水;當我們爭着和挺首昂立、英姿勃勃的哨兵合影;當我們的眼睛追逐着那不停地變幻着形狀和色澤的晚霞而不知歸返;當我們撫摸着千萬年來被風和海浪雕琢成各種形狀的巨大礁石;當我們在如墨的`濃夜裏,久久注目着如童年時一樣繁密而瑩亮的星空;當我們大口大口地呼吸那沒有一絲雜質的純淨海風……

比我多年前的那個夢更美更神奇的西沙啊!

終於,我們踏上了歸途。

在船舷上,我再次回首眺望這片土地,我僅僅漫等了兩天的土地,我不知道我看到西沙多少,更不知道如果待一個月、一年、幾年,會有什麼感受。我只知道在這片不平凡的土地上,有許多人這樣地呆過了,這樣地在不斷創造着奇蹟、創造着平凡、創造着美……

再見吧,西沙!

尋夢優美散文4

十八年了,有一個場景時時入夢,那是我兒時的故鄉。

十五日,我坐着車子,以一個觀光者的身份回到這裏,在我,這溢滿心胸的卻不是異鄉來客的好奇和嚮往,而是一個遊子多年無法靠岸的情感難得的一次迴歸

當整齊的楊樹林退到身後,漸漸進入眼簾的是初夏之際尚有些荒涼的沙丘,而散落在沙丘上的一簇簇的蒙古黃榆卻已經綻出了些微的綠意,黃榆樹下,老牛悠閒的啃着嫩草芽,尾巴在和煦的風中甩來甩去,如果不是坐在車上,我此時最想做的就是衝着瓦藍瓦藍的遠天吶喊:故鄉……我回來了!

這是我十八年未曾親近的土地。

次日一早,和同室的文友姐姐去向海湖散步。清晨的陽光暖暖的灑在我的臉上身上,我踩踏着腳下柔軟的沙土地,目光在這片土地裏尋找遺失在這裏的童年的記憶,一朵野花的色彩,一隻昆蟲的忙碌,都像是一場紀錄片的回放,將我拉回到早年的時光,那時,我是這片林子裏,快樂嬉戲又充滿稀奇古怪想法的少女,也在那時,我無意中將刻骨的鄉愁埋進這片土地。

穿過林子,跨過一條公路,就來到向海湖邊。我貪婪的大口的呼吸着有着淡淡魚腥味的空氣,這是我久違的氣息。我真想用這氣息,過濾掉肺葉裏因漂泊在城市而沾染的過多鉛塵,讓它因這裏的空氣而重新鮮潤通透起來。

湖水清澈,離湖邊不遠處,有三隻早起的野鴨子在湖水裏覓食,一會潛進水裏,一會浮出水面,它們閒適的暢遊在我們的注視下,我又一次感受到自然的和諧之美。而耳邊,傳來的卻是夢裏才能聽到的鳥鳴,蛙鳴,這一陣陣傳進耳膜的聲音,對我來說,是最動聽的天籟。

同行的趙姐用相機給我們攝影留念,相機定格的瞬間,我已將對故鄉深深的眷戀一同定格在這一幅幅美麗的圖畫裏面。

在鶴島,當白鶴圍繞着我們的立足的小島飛舞盤旋的時刻,我覺得我快樂的心情也和它們一起在這一片水草豐美的土地上空飛舞起來,那一隻只優雅的白鶴緩緩地落在水塘裏,我慢慢的走進它們,它們引頸長鳴,像是歡呼遠方遊子的歸來!

在鶴島的北方,是觀景閣。當我氣喘吁吁的爬上去,立刻被眼前的美景震撼了,那一望無際的蒙古黃榆舉着蜿蜒虯結的枝幹,像是擎着一把把綠色的傘,在樹林的低窪處,向海湖的水漫延過來,一道水,一片樹,一片樹,一道水,水在迂迴,樹在圍繞,水滋生着樹的生命,樹襯托着水的清泠,而我此刻,只想用我的眼睛,饕餮盛宴。

採風的最後一站,是香海寺,說到香海寺,不能不提到香海寺的主持釋正林法師,在我們兩天的行程裏,法師一直陪伴在採風團的左右,在我以往的理解,出家人就是吃齋唸佛,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清修之人,然而正林法師不是,餐桌上,吃着豆腐,喝着綠茶的法師,和大家談人生,談社會,談他要修葺香海寺的理想,這讓我想起了不知是誰說過的話“以出世的態度做人,以入世的態度做事”。此話,對大師再合適不過了。

站在香海寺千年的蒙古黃榆之下,我默默許願,願佛佑我故土,佑我中華,佑我生靈,將這天地間的自然之美永遠留存。

在兩天的行程裏,我們有幸聆聽了文學前輩講解的關於文學寫作的意見和指導,張老師的一句“寫作的人,要具有文學的智慧,和敏銳的洞察力”雖然簡單,卻給人以思考和啓迪。

依依不捨的揮別老師和文友,回到家裏,雖然旅途勞頓,但是心潮澎湃。午間的時候,竟然在睡夢裏笑醒,雖然記不得因何而笑,但是我卻是知道自己爲何而笑的,那一別十八年的鄉思,那遊走在故園之外的靈魂,在這一刻,終於能夠撲進故鄉的懷裏,享受柔軟溫暖的鄉情。

尋夢優美散文5

曾經,我是很討厭酒的,但昨晚我卻醉了。醉得渾渾噩噩,醉的一塌糊塗。

昨日個的夜晚很長很美。而在迷幻的背後,一切悲歡的過往故事都已結束。我用二十四杯酒,將自己送到了一個美妙無比的國度。是一個美麗得讓人去了就不想再離開,而又是我從沒涉足過的地方。

在沒有喝醉的時候,孤獨的我,舉着裝滿清醇酒液的杯子,隔着窗戶靜靜地看着夜色。窗外那滿天的星星,就像無數會說話的眉眼,眨動着嬈是挑逗人心。而柔和的月光灑下來,如同在慰寂心靈的輕語漫話,溫柔而富有情真切意。晚風悄然地從窗戶裏吹進來,恰似溫柔的纖手,輕撫着臉面,格外的舒坦。驚喜而激悅的我,一杯杯地將那清澈如甘露的液體,從脣邊吸入,一股激流便跳進胃裏,擊起了血液奔騰不止的樂章。

說實話,我很想適可而止,或者是輕啖淺酌地眯縫着雙眼,如同一個深諳世故的老者一般,細細地品味品味,但是,當香醇的酒精慢慢地侵入胃裏後,使我孤寂了許久的心,得到了強烈的熱感,火燒火燎。我很想找一個知心知己的人來,讓我在這輕鬆而舒暢的時候,打開曾經封閉了好久的心門,坦白地把埋藏了許久的一切悲歡,從內心深處表述出來。然而,有誰甘願與我舉杯同飲,又有誰甘願傾聽我的衷腸呢?因而,孤單單舉杯的我,漸漸地忘卻了身處異鄉的一切艱難困苦,忘卻了攬工行程中的所有煎熬傷痛,也忘記了那份淡淡的思鄉情懷。我彷彿喝醉了,任憑那股酒意卸下生活中的許多不如意,也卸下許多悲悽和傷愁。

我的身體很輕,輕得如浮塵紙屑,輕得如一片枯葉,輕得如鴻毛,彷彿稍微的風兒,就會將我吹向空中,甚至吹拂得不知所蹤。暈眩的眼前,就像電影裏的慢鏡頭一般,在一段又一段地變換着故事的場景與人物。我孤伶伶地如同空靈的蒲公英一樣,飄來飄去,恰似沒有着落之地的孤魂野鬼,在癡急地尋找着那一方溫暖的落腳之地。我艱難地邁動着疲憊不堪的腳步,卻仍然找不到能夠屬於我的那麼一個港灣……茫然的我,四處奔波四處尋覓,可總是如同木偶一般地在長嘆聲中眺望:我的溫暖港灣在哪裏……正當我痛感失望的時候,恍惚間,一隻手臂挽住了我。那股從沒聞到過的香味撲鼻而來,使我如同“久旱逢甘露”的莊稼苗一樣,抖起精神舒展筋骨,盡情地聞着陣陣的香味兒,盡情地吸吮着清醇的甘露,又死死地抓住那根香濃的草。香草似乎明白了我的心思,似乎懂得了我的情意,其笑靨如花,讓我覺得渾身的溫暖。

我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酒精不僅讓我失去了理智,它也使我剛剛結識的朋友。是它讓我在最孤寂和最適合的時候,忘記了生活,忘記了自己,忘記了所有的磨難與悽苦。它也讓我對不該忘記的一切,加深了記憶和儲備的方式。雖然如此,但我還是高興地說:醉吧,讓我醉得昏天黑地吧……於是,我擁抱着那個溫暖的港灣,儘管不知道是否是我的。但在這個時候,我卻真實地擁抱着,我感到非常的幸運、陶醉和真實。

好一個酒醉入夢,讓我在夢境中尋到了激悅,尋到了美麗而溫暖的港灣。我很想長醉不醒,永遠處身在醉中的太虛幻境裏生活。豈知醒來後,我自己仍是一個孤獨的流浪漢。

尋夢優美散文6

汽車沿着江堤前行,右邊江水滿滿的,晝夜不停地東流;左邊或是村莊,或是碧綠的田野。前方一簇樹林掩映着一些樓房,一條土路通向鎖着的鏽跡斑斑的鐵門,我們的汽車毫不猶豫地沿着水泥路前行,可是前面除了一個造船廠就是空曠的原野。

疑惑間我和同學肯定我們曾經學習兩年的地方就在這裏,難道那條窄窄的土路就通向昔日學校的大門?我們將車又開回來,問及路邊的農民,他們說我們剛過去的地方就是三江師範。還有大門進嗎?沒有,那邊的路就通向唯一的門。

是的,我看見了,看見了那個小池塘。

有一輛黃岡車牌號的小車停在鐵門前,鐵門被一把鎖鎖住,鏽跡斑斑。門衛室的窗戶已經沒有玻璃,一張桌子在校門外門衛室的窗戶下,看得出所有進出都是從桌上翻到門衛室,再進校園,同行的姚校長將車停好,同學觀察了許久得出只有翻窗戶才能進去的結論。此時,沒有矜持,我們三人踏着桌子翻窗進入校園。真沒想到,三十二年後我們探望母校以這種方式進入。

太陽很烈、浮塵很少。暗含期待,進入校園,左邊的操場還在,大禮堂還在,我心中有一種特別的親切和溫馨,有一種回家的感覺,彷彿這裏就是朝思暮想的故土和家園。即使是當初掛着鄂城師範的門匾上寫着“湖北坤志私立學校”,我依然認爲這就是我的母校。

在校門口,我們遇到五位來自黃岡的校友,他們是五九年在這裏學習過的師兄師姐。早我們整整十一年,他們也來這裏尋找昔日的夢麼?閒談幾句後,我們一同沿着小池塘行走,進入校區。這條路是我們當年每天到教學樓和大禮堂吃飯的必經之路。池塘邊樹木茂盛,卻又橫生出許多枝椏,擋住去路,我們不得不彎下腰通過,或者撥開樹枝前行。水泥地上鋪滿厚厚的枯葉,踩上去發出簌簌的聲響。

轉到圖書館的右後邊,一大堆瓦礫堆在地上,在正午的陽光下橫七豎八地躺着。扒開瓦礫,撿出幾塊比較完整的青瓦,我們看見上面寫有古字體“漢陽阜成廠造”。漢陽阜成機制磚瓦廠,建於1911年,解放後更名爲武漢市第二磚瓦廠。阜成磚瓦廠原是由德國人漢貝和薩克斯所開設的制窯廠,生產磚瓦。廠址設在漢陽趙家臺,佔地約三四百畝,生產的磚瓦質量非常高,因爲質量好,磚瓦銷往全國各地,是當時武漢有名的產品。看看這些破碎的瓦礫就可以知道,歷經這麼多年的風雨,瓦礫上依然沒有綠苔,光潔如新,再看看身後的磚,百年的風雨也沒有讓其剝蝕,足可見磚瓦的質量之好。圖書館原本是天主教堂,民國元年(1912年),美國神甫唯爾特先後在華容、何莊、葛店等地修建天主堂,廣收教徒,隨後,發展到三江口、洋澤、陳盛等地,共修建教堂十五處。這棟建築就是在那時修建的,已經有百年曆史。

沿着臺階拾級而上,我走過教師家屬樓,再上臺階,那一排東邊的房子,建在最高的地勢上,是當年的女生宿舍。站在走廊裏,看到我們曾住的寢室一片狼藉,堆着柴禾,心中一陣悲涼。那時我們這一屆九位女生住在一間教室裏,兩年的相處結下了深厚的情誼。沿着當年我打開水的路行走,荊棘叢生擋住了去路,我用傘擋開荊棘或橫生的樹枝,走過大三樓小三樓,彷彿聽見大三樓傳來附屬小學孩子們琅琅的讀書聲,聽見我們上小三樓時木梯吱嘎的聲響……路不復存在了,我在荊棘叢中穿行,看到石桌石凳被掀翻,路邊的雙槓單槓也不復存在。

站在圖書館大門前,這棟舊式建築與大三樓小三樓掩映在綠樹叢中,古樸而典雅。此刻緊閉大門的肅穆與凝重和周圍的老式建築羣一起顯得和諧而自然,一種高貴、一份典雅、一種滄桑、幾份淒涼與冷清讓人直想落淚。在斑駁的陳舊與古樸裏,時光的腳步匆忙而又從容,這裏似乎是歷史與現實交接的地方,拆除的老食堂後建起的教師樓就是見證。

師範的建築是依地勢而建,走過圖書館,便到了白牆紅瓦的一排排平房。路的右邊地勢高,左邊地勢低,這一排排房子是男生宿舍和實驗室。左邊的山牆是黑板報,我站在曾是我們班黑板報的山牆前,彷彿聽見同學說“嘿,是什麼炮火把延安的寶塔打歪了”,彷彿看見一位小個子女生趕忙用袖口擦去重畫的情景……此時,寂靜讓我揀拾許多遺落的記憶,這裏有我們的青春夢想。

與同學相會於教學樓一樓,這是典型的三十年代初的建築,一共三層樓,每層五間教室,兩個樓梯。登上三樓,進了我們的教室和語音室,門沒鎖,教室內一片狼藉。我們回憶當年同學間的許多往事,回想起語文老師講到高興處,搖頭晃腦的沉醉,他洪亮的聲音、抑揚的頓挫,還有讓人捧腹學舌的鄂普此時都成爲一種溫暖的回憶。

站在走廊裏,放眼遠眺,這一江奔流不息的江水多像我的母校,一年又一年,一批又一批的畢業生從這裏走出。我無法統計從“鄂城師範”究竟走出了多少畢業生,只知道1944年,鄂城縣政府在游擊區月山設立的初級中學招收簡易師範班,學制一年,這是鄂城師範教育之始。1945年日寇投降後,在鄂城縣初級中學內附設簡易師範班。1948年蒲圻師範遷來鄂城,改名爲“湖北省鄂城初級師範學校”,開設4個班,學生約200人。1949年,大冶專員公署將鄂城師範遷往大冶縣。1950年鄂城縣教育科在鄂城縣第二初級中學附設簡易師範一個班,由原初中生轉爲師範生,並附設師資培訓班一個班,招收社會青年50名,學制爲兩年。1952年鄂城初級中學改爲“湖北省鄂城初級師範學校”,招收師範生並負責培訓小學教師,原在校學生除三年級修滿初中課程畢業外,一、二年級均轉入初級師範學習,共6個班,學生258人。1953年學校遷往三江口,經黃岡專署決定將黃岡師範所屬初師班併入鄂城初師,招收黃岡專區所屬13縣的學生,歸專署管轄,並負擔輪訓小學教師的任務。全校共12個班,學生601人,教職員工61人,同時將三江口小學改爲師範附屬小學。1957年8月,三江初師改爲“黃岡地區教育行政幹部進修學校”。學校除初師6個班288人外,還有在職小學教師輪訓班和小學行政幹部訓練班,共5個班,學員239人。1970年,在三江口辦“師資培訓班”,1972年定名爲“湖北省鄂城縣師範學校”,主要招收城市下鄉知識青年和農村回想知識青年,截至1976年先後辦小學教師進修班9個班,暑假教師培訓班16個班,,中等師範專業10個班,共培訓小學教師930人。1977年恢復高考制度後,學校招收中等師範班112人。並招收中文、物理、化學3個大學專科班,學生127人,學制3年。1978—1980年招收高中畢業生,所學各專業課程均按部頒大專課程開課,面向中學,頒發中師文憑。1981年後招收初中畢業生,每年200人,培養小學教師。1986年鄂城師範有13個班,其中普師10個班,2個民辦教師培訓班,1個公辦教師進修班,共有學生594人,教職員工115名。附屬小學7個班,學生342人,教師15名。同年7月省教育委員會定鄂州師範爲省重點師範學校。1994年8月,鄂州師範整體搬遷到蓮花山。20xx年爲適應教育發展的時代要求,鄂州師範成建制併入鄂州大學成爲中專部。三江師範的老校區賣給湖北省坤志私立學校。

登臨教學樓頂,遠眺黃岡長江大橋橫跨江面,校園的老房子掩映在蔥蘢之中,右邊池塘裏荷花正豔,一塊塊碧綠的稻禾高低錯落,一簇簇村莊散落在大地……眼前的一切彷彿是一幅水墨長卷,幾分靈性,幾分妖嬈,讓人驚歎。這三江匯聚的地方人傑地靈,古往今來多少人對他傾慕有加,梁元帝在詩《赴荊州泊三江口詩》中寫下了三江口的美景:“涉江望行旅,金鉦間彩遊。水際含天色,虹光入浪浮。柳條恆拂岸,花氣盡薰舟。叢林多故社,單戍有危樓。疊鼓隨朱鷺,長蕭應紫騮。蓮舟夾羽氅,畫舸覆緹油。榜歌殊未息,於此泛安流。”這“水際含天色,虹光入浪浮。柳條恆拂岸,花氣盡薰舟。”的景色是婉約的江南水鄉特有的宋朝陸游曾留下《泊三江口》一詩:“遲明離武昌,薄暮次黃岡。勿言觸熱行,一雨三日涼。北窗荻蕭蕭,南窗雨茫茫。玄雲一池墨,碧淺半篆香。尚無車馬塵,況復爭奪場。徐行勿掛帆,此樂殊未央。”悠悠幾千年,長江匯聚三江之水年復一年地湍流着,三江口淡泊而寧靜的田園景色是帝王將相文人墨客心靈休憩的殿堂。

走下教學樓,我們去了大禮堂,還記得那年女排奪冠後,我們敲着碗高聲呼喊,那種興奮、那種熱烈似乎要掀翻屋頂。大禮堂內我們當年的高音喇叭還在,不過是遺棄在地上,打飯的窗口還在,卻是破爛不堪,旁邊的食堂拆了,在教學樓後面又重建了食堂。走出大禮堂,原來看似很大的操場顯得逼仄狹小,同學說他當年爲填平這個操場挑了不少的土方,可是我全然不記得有過這樣的勞動。或許那時候沒有安排我們女生參加這樣的勞動,那一屆我們5個班,只有我們英語班有6個女生,中文班三個女生,男同學將勞動的任務都擔過去了。

我們就要離開曾生活兩年的地方,我和同學有些不捨地決定再去看一看天主堂改成的圖書館。從後門進去後,我們看到房子的屋頂全都垮塌了,地上堆着掉下來的檁木上和破碎的瓦。房子前門和後門上的屋頂,因兩個暗樓般的三角木架撐着,纔沒有垮塌。站在檁木與瓦礫上,看着藍天上的白雲,我的思緒漫過眼前的廢墟,隨着白雲脫繮而去:1933年天主教在這裏辦了教學學校文生小學,當時學生近百人,教師4人,分爲4個班級授課,1949年停辦。這裏也是聖味增爵孤兒院,1937由美國愛德華修女會在三江口建立,兼辦經學和修所,美國修女羅沙達修道任院長。1948年美籍神父和修道奉召回國,不久孤兒院撤銷,20多名孤兒轉入文生小學就讀……我對這座天主堂的喜愛有別於其他建築,不在於它建築的奇特與古老,而在於這裏我曾借閱了大量的書籍,在我寂寞的青春年華里,這裏曾經是我的聖地。此刻看着飽經百年風雨的天主堂被歲月覬覦,我想它的滄桑老舊是自然魔力佐助人類的愚昧之手才令她百病纏繞極速衰老,遠遠地看去,仍然不失滿腹的豪華與高貴。她單靠一身清風傲骨、圓梁木檁默默承受着一個世紀的風霜冷雨。凝視着她,我恍若面對一個飽學滄桑的長者,心中滿是虔誠的仰慕與深深地愧疚。

一人、一物、一地,老去是自然規律,寂寞是老的歸屬。就像天主堂,不能遏制止時間的腳步,但是我們可以阻止她的消逝。立於廢墟之中,目睹這滿眼的瓦礫,垮掉的檁木,我只能心痛地以靜默的情懷去感受天主堂百年滄桑古舊的氣息。殘垣斷壁裏多少人的腳步漸行漸遠,這些古老的建築縱然滄桑地老去,風骨卻依然如昨。也因爲這份風骨,我們回來了,這些古老建築的神韻成爲歷史動人心魄的剪影,因爲我們的懷念,母校的建築羣落在僻靜的鄉村,飽經風雨,等待着我們,成爲我們心頭雋永的記憶。

回來吧,看看寂寞的母校用寂寞的綠蔭挑起了懷舊的擔子,一頭是世間的塵音,一頭是遊子的腳步。回來看看吧!母校與樹木相依爲命,默默守着老去的房子,也守着我們的回望。

就是這樣一個地方,像溫暖的火種,牽引我們的目光與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