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地主散文
搞傷了腦筋,父親就不打算再請人了。至於西瓜,自然也就不打算再種了。
隊里人卻經過這一兩年,都吃滑嘴了,得知父親沒得了種瓜的打算,都紛紛要求種。
父親聽了,既不說種,也不說不種,父親只是笑笑,也就慢慢往前拖了。
雖然沒得了打算,但父親還是安排人把那田給耕整出來了。
這也就是鄉人對田土的愛惜了。
年底,隊裏出了件大事。
原來居住在遊湖坮子上的雜姓人家,終因與宋姓人家搞不來,致使矛盾升級,終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了。已都影響到隊裏的正常運轉了。大隊幹部多方調解,終也不見成效,後經上級批准,將這些雜姓駁離出來,與我們隊合併,這一來,我們隊從原先的十幾戶搖身一變,成了三十多戶的大隊了,人丁自然也就翻番了。原先種西瓜的那些田就要拿出些出來變成宅基地了,瓜田也就減少了,父親見了,就更沒了再種西瓜的慾望了。社員見來了新人,都把心事放在聯絡感情上了,對種西瓜的事情也就拋到九霄雲外了。父親見了,更是樂得清閒,也就更加不提這話了。
後來,班子改選,父親還是搞了隊長,會計還是擔着。
後來,新副隊長跟父親說要種西瓜,父親一愣,淡淡地答,那才幾畝?父親又說,也沒得人嘚。
新副隊長哈哈一笑,說,有人有人,趙機關就行。新副隊長又說,再把我們那邊的田連成片,估計也有二三十畝了。
父親聽了,眼睛一亮,想一想,也就同意了。
也是,有人有田,父親又有個麼家不同意?再加又是新搭班子才搞事,只要不違反原則,也就沒了反對的理由。
新副隊長聽了,自是欣喜,自去安排去了。
說到這種瓜的趙機關,也是一方名人。名到個麼程度呢?只要上面有個麼風吹草動,趙機關的好日子就來了。不是陪着關幾天,就是陪着鬥幾回。而胸前掛的牌子上,赫然寫着“地主分子”四個字,上面還用紅墨水打上個大叉。算起來,這趙機關都死無數回了。可每回搞完,趙機關又死灰復燃,又活蹦亂跳了。
說起這趙機關搞成地主,更爲有趣。趙機關年長出外遊歷多年,忽有一天回來對家人講,要種西瓜。
趙機關的父親驚問,你會?
趙機關喜悅道,剛學過八九成。
趙機關的父親遂租了幾畝地,供趙機關伸展了。可那心裏終也糾着。
等到秋後豐收了,趙機關的父親那懸着的心,也就放下來了。也就相信了趙機關的話了。第二年又大搞,時間一長,也就置下幾十畝良田,專種西瓜。後來,也就打成地主了。知道底細的都稱趙機關爲“西瓜地主”。
趙機關得知消息後,也沒多話,又能有個麼話?地主,不拉出去鬥爭,就已經天本地厚了。年前,趙機關就到田裏忙活開了。
趙機關雖爲地主成分,隊裏也沒虧待,趙機關出去做事,自有人替其記工。
畢竟地主也要生活啊!
父親抽空跑去田裏看了幾回,見搞的'有模有樣,滿意地點點頭,高興地走了。
父親再見到新副隊長,直誇。新副隊長聽了,更是喜悅,以後對工作,也就更加的盡心了。
這正副隊長一團結,又同心,隊裏的生產也就搞得更好了。猶此,還成一度被評爲模範班子了。披紅戴花,很是風光了一些時日。
轉年,年成好,莊稼瘋了樣直往上竄,西瓜也不例外。按以往的經驗,都該坐果了,卻只見花,不見果。父親見了,心焦,去問趙機關。
趙機關聽了,神色淡然答道,有法。停一停,又道,我怕。
父親一拍胸脯,朗聲道,我負責!
趙機關感激地看了父親一眼,說,絕招。
父親緊追一句,說。
趙機關說,用那老虎鉗子將那根部一一掐破。
父親又緊追一句,真?
趙機關答,我敢騙?!
第二天,父親安排全隊男女齊上陣。趙機關自是從旁一一指點。
秋後,西瓜大豐收。那味道,比蜜還甜。
懂行的人償了,雙眼放出了毫光,嘴裏忍不住誇讚道,這一定是“西瓜地主”使絕招了,別個沒得這個鬼尖板眼。
此後,西瓜地主的名頭,也就更加的響亮了。
這西瓜,也就一年一年種下去了。直到趙機關老死,才改種它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