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酸酸 散文

千年的亭榭樓閣裏，櫻花飄飛。佐爲徐徐走過，溫柔似春風。他並不多言，總是靜靜的坐着，追求棋藝的更上一層。

他的溫文，他的爾雅，總是讓姐姐們春風滿面。她看到她們悄悄躲在屏風後，滿臉嬌羞，止不住眼神的期盼。

南陌上，落花閒。她立在花下，不言不語。他答應教棋的日子已過了兩天，可他的人卻還沒有蹤影。她有着焦慮，心中隱隱如落花的惆悵。

佐爲翩翩而來，見她冷若冰霜，只微微一笑。手中竟托出剛出林的杏子。她齒軟怕嘗酸，輕輕搖頭。而佐爲看到了她欲嘗又怕的眼。

含蓄的微笑，連日光都要遜色。她含起杏兒，酸在口中，眉尖輕蹙，惹得他大笑連連。

轉身飛奔，消失在落花裏。止不住臉紅心跳，抿着嘴兒偷笑的神情惹來輕風浮雲的調侃。

落花隨流水，霜染紅葉。秋風剛至。他將面臨挑戰，與另一名棋手，爭奪王朝第一的'美名。

她心慌意亂，理智上她明瞭他的棋藝無人能敵，可仍止不住慌亂，似乎有什麼陰霾即將在她的眸前掠過。

果然！大殿傳來喧譁，她以飛奔向前，隱約聽到佐爲在王的面前作弊妄想成功。

不！她怎麼能相信，那個眼眸清澈如明月的人會做出如此勾當。她站立在迴廊邊，顧不得少女的矜持，大膽站在世人面前。她知道女子不可拋頭露面，但心底如破洞般直往下墜，彷彿錯過這時，今生將永不相見。

他被士兵粗魯押送，他們要把他丟棄到宮殿圍牆的那一端。他彷彿沒有看到她，面若枯槁，眼神絕望，宛如折翼的蝴蝶，似流光般將轉瞬即逝。

她急急跑向王史，不知此舉犯了朝中的大禁，女子不可參政，怎麼能質疑天子的權威。她太急切的懇求，只換來囚禁的命令。

夜幕裏，月隱星暗。秋風乍起，雷電交加。

窗簾內，燭光將盡，她躲在被子裏，輾轉反側。三更時，秋雨滴落，梧桐樹上，一葉葉，一聲聲，空階滴到明。

雨停風止。她早早跪在宮前，只願王兄能明察秋毫。

紅葉墜落，帶來了他已身沒湖泊的消息。如雷貫耳，她身子一軟，昏死在宮前。

又是杏兒逢春時，她已褪了青澀，長長的頭髮貼在腦後，明眸皓齒，卻沒有靈氣。

姐姐們已甚少提及他。偶爾說起，黯淡一會，便各忙其他。如今她們已遠嫁他方，徒留她待嫁閨中。

王兄已爲她指了婚嫁，許給當朝第一棋聖，那個“勝”了佐爲的男人。

她冷冷一笑，眺望遠去，楊柳依依，春色三分。

佇足一會，她喃喃自語：

雨落不上天，水覆難再收。君情與妾意，只待轉回聚。

說完，似看破紅塵，縱身躍下，一襲紅光掩入湖中，徒留花絮飄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