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檾麻散文隨筆

今年夏天回老家，看到老宅子後的土坡上長着幾株野檾麻，一時“詩興大發”，寫了一首自己認爲是詩的古體詩《野檾麻》：黃土坡上野檾麻，早歲艱難也養家。猶憶兒時剝嫩籽，平分美味再折花。寫完就發到了微信朋友圈裏，誰知一會就收穫了好多贊，好多人發表評論，感慨頗多，這樣你一言我一語，你來我往，說了許多少年往事，勾起了許多回憶。

野檾麻是一種一年生野生草本植物，葉子大小形狀似梧桐，多枝杈，花金黃色，很漂亮，果實大小如大粒葡萄，倒圓臺狀，底部隆起，周圍有棱，頂部略塌陷，沿棱頂部有放射狀的尖，內分瓣，瓣內多籽粒，籽粒可食。正是這一顆顆小小的果實，給我們兒時帶來了很多歡樂，採野檾麻籽是那時孩子們不可多得的樂趣之一。野檾麻籽飽滿時多汁微甜，在那個食品匱乏，農村孩子基本沒有零食的時代，這無疑就是很好的美味了。但採集是有講究的，太嫩了不甜，太老了發澀，不嫩不老剛剛好，這就得靠採擷者的經驗了。

採野檾麻籽是那時我們這些孩子的一項集體活動，很少一個人去採，那樣沒勁。那時的孩子喜歡聚羣兒，一羣孩子準有一個孩子頭兒，在組織上像猴羣，頭兒說了算，在生活上像原始共產主義，採來果實都平均分配。採野檾麻籽時，有分工，按個子高低採擷不同部位，採完後由頭兒負責分配，頭兒是很公道的，分配的很平均，否則頭兒在這個孩子羣裏就有喪失威信的危險，時間長了會被“彈劾”。分配完之後，大家一邊嘻鬧，一邊大快朵頤。童真讓人難忘，過去幾十年了，還依然歷歷在目。

野檾麻渾身是寶，葉子可包東西用，長老後秸稈在水裏漚幾天，可把表皮纖維剝下來做麻線來用。當然，這種野檾麻遠遠比不上生產隊裏種的檾麻，種的檾麻修長高大，在頂部才長枝杈，因此剝下來的.麻，又白又長又順溜，不像野檾麻那樣亂糟糟的。但在物資貧乏的時代，野檾麻也算是檾麻不錯的替代品了。

其實在困難時期，野檾麻籽和檾麻籽都是很不錯的代食品，採集其果實，填飽肚子，品嚐美味，享受快樂，一舉多得，何樂而不爲呀。只是我們那時不大敢採集檾麻的果實，因爲檾麻長得太高，以我們當時的個頭，要採集，得把檾麻的植株弄彎，好夠到果實，但往往在把植株弄彎時，一不小心就把植株弄折了，這要被生產隊裏抓到，家裏挨隊裏罰，自己挨家裏揍，當然得不償失，實在不爽，所以如果不是野檾麻“資源枯竭”，我們是不大會去冒這樣的風險的。何況這種事對於我來說就更不可以了，我們家家庭成分高，做這種事，別的孩子是調皮，我可能就是蓄意破壞了。那時我們還不懂什麼叫風險評估，但是我們已經不知不覺得做了風險評估，無論如何，還是採集野檾麻更保險、更合適。因此，長大後，看到野檾麻還是更親切些。

那天在老家，我不由自主地趕緊採下幾顆野檾麻的果實，剝出嫩籽，放進嘴裏：不錯，是這個味道，就是這個味道。我順手把剝出的嫩籽遞給了兒子一些，兒子說遠遠沒有我平時跟他講的那麼好吃。哈哈，是我言過其實了呢，還是兒子不解其中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