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詩四首

　　[一]路

不曾忘卻那條小路，一個村莊與城市間的距離。

母親從遙遠的深山中走來，如水的眼眸，如雪的肌膚。我在一個夜裏，刺痛母親的神經。

無力的雙手撫摸着年輕的華髮。

二十年一夢，我再也找不到曾經的感覺。

母親，你走出，走進。月圓、月缺。這條小路一直傾聽着我們的聲音。

如今，風吹起，第二十二個華年裏，找尋不到你採茶的身影。

機器聲把夢填補得毫無空隙，我把跌落的楓葉遙寄陌生的城市。那裏，繁華中蕭瑟；那裏，月圓惹淚。

　　[二]城市

這個城市，吐血在接近臘月的日子。就像那年，殺豬的場景。

我一直是一個膽小的孩子，守着滿地楓葉打轉，轉向故鄉的.小路，抱着你哭泣，說着一些年少的委屈。

母親，這個城市一直沒有雪花。可爲什麼夢裏總感覺到白色的飛舞。

害怕，生病。在夜裏，孤獨成一隻受傷的小鳥，嘶鳴着黎明。

晨曦裏，我依然尋覓一塊棲息的角落。

這樣，我們的世界不會太擁擠。

　　[三]學校

母親，我們的學校很美，象你常懷想着的公園一樣。

多少韶光裏，總想看清楚你溫暖的面容。牽着你乾枯的手，走一遭這個你認爲的殿堂。

一直，把一些人和一些事情遺忘。就象某個我經過的城市遺忘了我。我爬在黑色的夜裏和着一杯綠茶說話。

母親，我願意做一隻小鳥，爲你奔波一次，縮短這個因金錢而拉長的距離。你的汗水，澆灌的不僅僅是生活，是我一生的蔥蘢。

這個過程中，你自始至終重複着勞作，我安然在一個溫暖的地方享受着青春。

　　[四]冬天

冬是一枚針，扎進我身體裏。這個月份，我沒有流淚，只是牽掛長得更高。我再也找尋不到逃跑的路口。

寂寞把我包圍，我品嚐寂寞。

疼痛把我包圍，我消化疼痛。

可對你思念，我無法安然做一片空中旋轉的葉子，等待誰來主宰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