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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味財富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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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大都喜歡財富,世界每天都在創造着財富。

品味財富散文

正如《財富》雜誌的創辦人亨利·魯斯曾經的演講——財富與社會生活息息相關,換言之,生活離不開財富。當然,亨利·魯斯並沒有直接了當地這樣論述,他的偉大還在於把財富與藝術以及哲學等學科聯繫在一起,成爲人類生存發展不可或缺的關鍵因素,讓財富變得更加神聖。誠然,這樣的說法顯得有些咬文嚼字,對於大多數人來說,財富就是金錢,金錢就是財富唯一的象徵。我,作爲這大多數人之中的一個,理所當然地也喜歡財富,喜歡金錢,而且這種對於財富的嚮往由來已久,從來都沒有離開過自己的腦海。

我的童年在西北山區的一個小村莊度過,那裏山清水秀,四季常青,景色十分優美,或許比如今各大媒體所吹捧的“天然氧吧”還要強出許多倍。但是,它的純天然與貧窮緊緊聯繫在一起,在我的記憶裏吃飽飯成爲那個年代最迫切的願望。儘管,父輩們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辛苦耕作,就差對土地頂禮膜拜了,但是,瘠薄的土壤仍然沒有能夠用“豐收”來報答他們的血汗。這樣一來,我在起初的那段時日或多或少地“討厭”自己的故鄉,卻也無可奈何。

雖然故鄉臨近公路,算得上交通便利,這在許多人看來應該消息靈通、觀念更新纔對,但是,不知道是祖祖輩輩以農爲生的傳統,還是害怕承受不起任何變故而甘願平靜地受窮,鄉親們幾乎全都選擇了養幾頭老黃牛、種幾畝餬口田。因爲家裏窮,在我很小的時候便要跟着父母下地幹活,從不會到會,從會到熟練。說實在的,祖父祖母對於我這個家族的長孫已經很是愛護了,若要放在孩子多的家庭裏,那要乾的活會更加繁重。去山崖下的泉眼挑水、到山坡下用架子車拉土、用鋤頭收拾牛圈的糞土、拿鐮刀割麥子等等,這些活計都是我曾經幹過,並且幹了無數次的。在農村長大的孩子,可能大都有過類似的經歷,開始做那些自己從來沒有嘗試過的事情,心裏總是充滿了好奇,心勁也很大。時間久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不光是身體上難以抵擋的痠痛,還有重複一個動作的枯燥無味,想要逃避的心理會越來越重。不過,這也只能想想,偶爾用那些“肚子痛”等撒嬌的小伎倆可以得逞,而多數時候是不能使用的,否則,屁股就要遭殃了。

記得九十年代初的一個夏天,一週的連陰雨讓豐收在望的麥子全部黴變發芽。父親消瘦的臉上一個月都沒有爬上過笑容,母親也是眉頭緊皺,不停地唉聲嘆氣。即便如此,十多畝的麥子還要全都收割回來,因爲它們是這一年我們全家的口糧。雨過天晴,在炙熱的太陽照射之下,麥地裏高溼高熱的小氣候讓人難以忍受。在連着幾天收割之後,一天中午我故意用鐮刀將手指弄破,鮮血直流,媽媽趕忙扔下鐮刀領着我去村醫療室包紮,然後我就心安理得地享受休息的待遇了。這件事直到今天,想起來我還是有些懊悔,畢竟逃避勞動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那一年,我們全家都是吃着帶有“毒素”的芽麥度日,芽麥的“毒素”在我看來倒不打緊,關鍵是它做出來什麼飯食都帶着一股揮之不去的“甜”味,這種滋味不是甜蜜的“甜”,沒有真正經歷過的人是永遠不懂其中難以訴說的味道的。

由於除了種糧之外沒有其它經濟來源,日子就過得非常緊吧。那時候,我最害怕、最緊張每一個新學期的開始,就算是二三十塊錢的學雜費和書費,我都要拖欠一段日子,甚至一個學期。或許是看在我學習還算勤奮,老師們都沒有怎麼爲難過我這個“欠債”鬼。我也從來不跟父親提學校催繳學費的事情,我知道父親如果有的話,他就一定會給我的。

就這樣,我度過了我貧窮但卻充實而快樂的童年,貧困成爲了我人生的第一筆財富。

一九九五年十月,我揹着父親的期望和自己的夢想走進了市立的一所職業中專就讀。因爲我考試差了兩分,所以要繳納一萬元的費用,一分五千元,這便是我心上最沉重的代價。當年,這個消息讓產生了強烈的輟學的念頭,父母絕拿不出這一筆巨資。當然,我從沒有想要怪罪父母的意思,只是感覺自己的無能給這個家庭將要帶來災難,而且無法預料結果有多壞。開學前的日子裏,父母都在爲到底上不上“爭吵”,我寧願父親向母親妥協,那樣我就不必承受巨大的心理壓力了。母親不想讓我繼續上學我從內心是理解的,她愛我是毋庸置疑的,但她更心疼父親、更看重這個家,未來到底會是什麼樣子母親無法預測,那時的我也一樣無法預測。最終,母親向父親妥協,並趕去外婆家尋求援助,外婆是很有主見的人,她召集幾個舅舅召開家庭會議,安排他們湊錢讓我讀書。我想,如果沒有父親的堅持和外婆的疼愛,我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上學。

四年的學習生涯,幾乎每一天夜裏我都在思考如何掙錢還債的問題。經過長期的'反覆,失眠成了我最親密的朋友,在夜裏思考問題也成爲了我的一個習慣。最讓我心痛的是,父親爲了我每月一百到二百的生活費,不得不拖着瘦骨嶙峋的身子到建築工地打工。在二年級的一個秋初,父親到學校來看望我,腳上穿着母親做的一雙嶄新的千層底,那身深藍色的中山裝洗得發白,從襯衣兜裏掏出了一把五元十元的零鈔(二百元)。在我伸手接錢時,發現父親滿手的裂口,刻意用工地上要來的普通白膠布粘着,喉嚨裏一下子酸楚無比……

還有一次,母親從家裏乘車到市區來看我,那是母親第一次出遠門。因爲沒有電話,我不知道母親要來,在母親來的前一天跟隨老師去外地實習了。直到我實習結束回來,一位其他班級的同鄉好友告訴我母親來過,還留了一百元錢。在得知母親曾經來過的消息後,幾個晚上我都沒有睡着,一來母親沒有出過遠門,人生地不熟,二來母親沒有上過一天學,大字不識一個。接下來的那個週末,我趕緊乘車回了一趟家,看到母親“完好無損”才終於放下心來。後來聽母親說,她從學校出來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走了幾個公里才坐上返回市區的公交車。從中午十二走出校門,直到晚上八九點鐘纔回到家,兩個小時的車程母親竟然走了八九個小時,連一口水都沒有喝,這讓我着實心酸了好一陣子。

或許,想感受一下父親所從事的工作,又或許是爲了別的什麼。在一個暑假,我去鐵一局五處的建築工地幹活,起初是跟隨一個處理工程基礎的包工頭,由於受不了他每天的咒罵,就尋找機會換了一位老闆,他是承包工程鋼筋活的工頭,爲人不錯。一個月的時間裏,每天處理和加工不同型號鋼筋的構件。在每一層樓房砌牆之前,我們要把加工好的鋼筋樑用捲揚機運到樓頂綁紮結實,然後由混凝土工和砌牆工開始下一道流程。站在搖搖欲墜的牆壁上,除了害怕就是擔心,不過,沒人能保證你的安全,只有靠自己努力練就在幾十米高的地方保持平衡的能力。期間,被電擊過,也差的掉下樓房,爲此,我深深地認爲我是幸運的。

就這樣,我在親身體驗之中,感受父愛母愛的偉大和無私,父愛母愛成爲了我人生第二大財富。

如今,我已參加工作十多年,除了讓父母家人少操點心、儘量生活得舒心一些,除了保有一顆知足常樂的心以外,再也沒有積累到多少。身邊的人們有的通過努力做了官,有的想方設法賺取金錢,他們都在朝着心中的財富一步步邁進,唯有我還沉浸在自己的“藉口”裏悠然自得。如果,把財富比作一座金字塔,這一輩子我肯定無法攀登到塔頂去“一覽衆山小”,也自然不必爲了“高處不勝寒”而憂心。如果,將財富分爲物質世界和精神世界兩大類,我寧願更多地攫取精神世界的財富,去讓自己的人生更有意義。如果,人生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還是會在塔底的人堆裏過活,不爲別的,只爲求一份腳踏實地的安靜,只爲享一份平常百姓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