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來的財富散文

80年代我們這裏出了個類似於阿里巴巴與40大盜的財富傳奇故事。這個故事曾經激勵過很多心懷夢想的有志青年，他們不顧一切艱難險阻、前仆後繼地一躍跳入洪流滾滾的商海。結果真應了一句老話：一將功成萬骨枯！成功者了了無幾。大部分躊躇志滿的青年，不但從此被失敗打擊的聞商色變，心性也從此一下子好像老了幾十年，說話行事都及其小心慎重，再也不敢去涉足一點風險，只求安穩、過着貧窮的小日子就滿足了。好死不如賴活着！那些因爲失敗導致家破人亡的悲劇誰沒耳聞呀？財富是好東西，可喜歡它的人多得不可計數，爲了得到它做什麼的人都有，沒見過你死我活、殘酷的比拼之前信心滿滿，經歷了才知道想要擁有得到，需過九九八十一難，過了就成佛了，沒過的就悲催到塵埃了。

某君年幼喪父，二八年華母親大人又駕鶴西去，從此一人過着飢一頓飽一頓的艱辛生活。這樣的生活他實在太厭煩了，所以總夢想有一天幸運能夠降臨於他。想是這樣想，但他並不傻，只不過是自我安慰一下，他知道這是沒任何指望的，要想改變命運，就要能吃得苦中苦。三年後他到母親墳地和母親說了幾個小時的話，又和父親喝了幾杯酒，然後與父母叩別了，從此他在我們這裏失蹤了……

我媽說：“誰也想不到這樣的一個青年小夥，竟在三年之後開着桑塔納轎車衣錦榮歸了。不但爲他的爸媽修了墳地，而且立了大理石的墓碑，那氣派的墳地羨煞了多少老輩人：孩子不在多，像他那樣的精品一個就夠了。不久他又爲自己建了幾間高大敞亮的紅磚紅瓦新房，也是轟動方圓幾十裏的大奇事、大新聞。新房建好後，他親自開着轎車走了，不知從哪裏接回了一個絕色美女，這又是一件讓鄉下人大跌眼鏡的稀罕、神祕的奇事。在他家四周總有來來往往，渴望一飽眼福的未婚和已婚男子徘徊和轉悠。而他視如未見，從不干涉那些睜着血紅眼睛的色狼的意淫獵豔。換了別人，早就絕了這些人的獵奇行徑。他說：‘美女那個男子不愛呢？看一下又不傷胳膊不傷腿的，眼睛也帶不走的呀，看就索性讓他們看個夠吧，還怕他們生吃了她嗎？’這話傳出去後，來看他老婆的男子就更多如採蜜的蜂了……而他依然是聽之任之、不管不問。”

媽還說：“以上的都只是些花邊新聞，他‘撿’來的財富纔是重中之重，這誰也沒有我的版本正宗。他家的墳地與我家的地隔着一個田埂，他走的那天，我在地裏幹活，他和他爹媽說的話我聽得一清二楚。最後他說，不混個人模狗樣出來絕不回家，哪怕是客死他鄉也心安瞑目、值得了。我聽了，忍不住哭出聲驚動了他。他說：小奶，求求您不要把我出去的事對任何人說好嗎？不然我真的活不成了。我說：孩子呀！你這麼小，又沒出過潢川，你單槍匹馬出去闖世界咋叫人放得心了呢？我不知也罷，知道了不勸你，你爹媽能不怪我嗎？我百年後哪有臉和他們做鄰居呀！他流着鼻涕眼淚說，窩在這裏，我難免一死；出去闖闖，還有點希望。我想他說的也是真實的現狀，我家也是吃上頓愁下頓，也是幫不上一點忙。我掏出口袋裏的兩張五毛的票子給他，他堅決不要。我急了說：你這孩子真犟呀！窮家富路你不知嗎？在家裏啥子沒有，好歹還有喝不完的乾淨水解渴，出去了身無分文，你渴了咋辦呢？我把話說死啊！這一塊錢你拿着，有出息了你給我利息，我可不是白給你的。這樣才讓他不再推遲、收了，然後他出我意外地撲通一下子雙腿跪倒在面前就磕起頭來……”

我問：“媽，咋還沒入正題呢？”媽說：“他回來忙完自己的大事後，一天夜晚他和他的美女老婆帶了很多東西來我家謝我，他還非要給我一萬塊錢，我更犟任他說破嘴皮子，也不要他拿命換來的錢。”他急了說：“這可不是給您的利息，這只是我的一點心意，您要滿足了我的心願，從今後您就是我親媽！我爲您養老送終，否則您我就是路人、今天起恩斷義絕。”我媽說：“話說到這樣，我再不收也不合適了，畢竟他是真心實意，又不是做戲給我看，真要傷了他的心我更難過呢！因爲被逼的沒退路了，所以我就收了。他夫妻倆頓時眉開眼笑，欣喜的像孩童似的嘰嘰喳喳着不停……”他問：“媽！難道您就不想知道我這一路，是咋走過來的嗎？”媽說：“我當然好奇，十分好奇！你不說，我也不敢問呀！怕勾起你的傷心往事。”“媽！其實呀，走出潢川，我就活了。吃的、喝的、穿的都容易解決多了。走路走餓了，路邊能吃的東西很多，隨便這裏拔個蘿蔔、那裏挖個紅薯就飽了；渴了，河塘裏的水隨便我喝；衣服也方便，需要時看到哪家有錢人晾曬的衣褲多，順手借一套最舊的穿上，然後在地上寫上：因貧困至極，實在被逼無奈，路過貴府借衣褲一套禦寒，只借最舊的，望體諒，他日得志必報此大恩，叩謝！就這樣我憑藉一雙腳，一路走走停停到了信陽火車站。”

我媽問：“你去找過那些人家嗎？給過補償嗎？”“媽呀！這還用問嗎！沒有那些東西我能活下去嗎？我接您媳婦時，不是要路過那些地方嗎！我們找到了那些當年遺失東西的人家，每家給了一千塊錢，錢雖不多，但暖了人家的心，我也不再負疚、我也不欠誰的人情了，那感覺真是天寬地闊、身輕如燕呀！好爽啊！如果不是當事人，那是無法理解我的心情和感受的。您給我的那兩個五毛、一塊錢呀！您還記得嗎？它至今還在我懷裏揣着呢！不管怎樣艱辛、難過，我都捨不得花一分錢，我怕在最關鍵的時候自己身無分文怎麼辦？除非能解決我的困境、派上大用場，我纔敢動這一塊錢。其實沒錢坐火車我倒不怕，我只需略微的動動點腦子，我就很輕易地混上了開往某市的火車的。在火車上，我突然看到了一個有點像我媽的大娘，她兩手拎着不少東西，艱難地隨着擁擠的人流，一寸寸地移動着自己的腳步前進，紅紅的臉上熱汗像下雨一樣只往地上滾落。我擠開人流，走到她面前說：‘大娘！我年輕，讓我幫您一把吧！’大娘啥也沒說，就把兩手拎着的東西給我了。我又說：‘您別怕！我是雷鋒，我保證您和東西的安全，您只要緊跟着我走就行了，我幫您找一個座位，這樣您就輕鬆多了。’過了一會，我看到一個有座位的年輕的軍人，我就擠了過去說：‘解放軍同志！我是火車上的活雷鋒，目前有個需要你配合做的爲人民服務的好事，你做不？’他站了起來，給我敬了個軍禮：‘請您吩咐！’我把手裏拎的東西放在他跟前說：‘你看着，我去叫需要我們幫助的老大娘過來。’他說：‘你放心的去吧！’我攙扶着大娘一過來，他見了立馬起身就讓出了座位。大娘感動的淚水潸然，不停的說着：‘好人多啊！好人多！’”

當火車行駛到鄭州後，我問：“大娘！您在哪下車呀？”她說：“我在某市！你呢？”我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奧！我也在某市下呀！”其實我沒有目標，哪裏都能下，想到這裏距離某市還遠着呢！我不得不撒謊，爲的是想平平安安地送大娘她到目的地。車啓動後，她問：“你是信陽哪的？”我說：“潢川！您知道嗎？”她答：“傻孩子呀！我就是地地道道的潢川人，哪能不知道潢川呢？你潢川哪的？”我說：“卜集的.。”她說：“那可是個好地方呀！你們那裏不是產花木嗎？你怎麼不做花木生意呢？”我說：“您不知大娘，我家太窮了，吃飯都沒着落，哪有錢做生意的呀！”她說：“孩子！別怕，我告訴你，我兒子是某市園林局的頭，你知道那是幹什麼的嗎？專門栽花植樹的部門，只要你好好的做生意，別坑蒙拐騙，我可以讓兒子把所有的業務都給你做，但是有一點必須告訴你，寧可不賺錢，也要保證工程的質量，公家的事是絕不能馬虎的，否則你就害了我的兒子。”我說：“我可以一分不賺，只要有個正當事做就知足了，其他的想我也不敢想。”車到某市後，我說：“大娘！我們就此別過吧！”她說：“這不行！你跟着我去見見我兒子，以後你就是我的小兒子，這一路上如果沒有你，大娘我可能到不了某市就一命嗚呼了！能夠站在這塊有我兒子的土地上，而且可以看到我親愛的兒子，這都是你的功勞呀！是你救了大娘一命啊！”到她家後我才得知她有心腦血管方面的毛病，本不適合長途坐車，可她掛念兒子心切，怕以後沒有機會了，這才寧願冒死北上賭一把，好在遇上了心地善良的我，這才躲過了一劫。知道後，我就與他們母子商量。我說：“大哥！不要讓大娘她再來回奔波、就留住在這裏不走了，可以嗎？”大娘的兒子：“這是必須的，我媽還沒享到我一天的福呢！”大娘對我提了個要求：“我要你陪我，一直到我走，你再回老家可以嗎？”我說：“都聽媽媽您的！只要您高興，我就別無所求。”再後來，大娘的病到了後期，醫生說：“醫術有限！治不好她的病呀！好好的陪伴她最後的時光吧！”不久大娘就因病醫治無效去世了。

大娘的兒子，也是把我當做他的親兄弟看待。他說：“兄弟呀！媽媽能這麼快樂，都是你給予的呀！我慚愧呀！整天忙自己的，沒爲她盡到做兒子的義務和孝道，今後你我就是親兄弟了。市裏的園林工程，我可以給你做，但不會給你特權和照顧，要做，必須要多快好省，少花錢多做事，否則該賠錢，你也不要怨恨我，我端的是公家的飯碗，不能損公肥己，那樣我會死無葬身之地的。”我說：“大哥！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放心吧！一分利對我來說足矣！”我之所以有今天，不是因爲我比人家有本事，而是我知道人生的艱辛不易，我就是依靠多做事、少賺錢的訣竅才逐漸積累的財富，雖然不多，但對我來說如果沒有這次的奇遇，也就沒有了我今天的傳奇了，這就是被坊間傳得神乎其神我“撿”來的所謂財富故事，想來也有無盡的辛酸在心頭浮動呀！背後的故事，有幾人知道呀！其實每個成功的背後，都是有着一部血淚史的，這話並非是聳人聽聞的，而是事實。

後來，我媽說：“你知道你哥他爲什麼能撿到寶嗎？那是因爲他本身就是一座寶藏。他的心地善良、吃苦耐勞精神，以及樂善好施等等好品質，註定了他不會久是池中物，總會有日開雲散的那一天。你今後爲人處世要多學着他點，就不再怕沒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