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談廁所散文

Chapter One

昨天在公司上廁所的時候突然就想到了——公司的廁所一層一個，裏面有四個隔間，全部都是從腳底下通向天花板的那種，配色也好看，是那種原木的顏色。

但是，距離天花板一點點的地方，停住了，留下了一道兩指寬的縫。

這個小小的縫不止一次地讓我想起《熔爐》裏那個變態的校長。

廁所是一個很私密的存在，私密到，你只能允許有且只有你自己呆在那裏。

Chapter Two

小時候家裏還沒有裝上那種抽水馬桶，而是農村的那種茅坑。

從廚房的門出去，經過我們家的小天井，然後再經過一個養着兩三隻羊的羊棚，就到達了我家的“廁所”——我記憶裏最原始的廁所。

常年有着羊的叫聲，“咩咩”的，不是那種軟綿綿的小羊的叫聲，而是那種聲嘶力竭的。

偶爾還會有一兩隻脖子長的羊坳過頭來盯着我上廁所，那個時候的我也不慌，覺得習以爲常。

還有一種就是在夜晚會莫名的產生的恐懼，畢竟晚上那條路雖然有燈，但是是一盞瓦數很低的燈，昏黃昏黃的，照不全整個房間，總覺得有什麼臆想中的生物在盯着我，比如說——鬼。

但是每次心懷恐懼去上廁所或者回來的時候，都沒有奇怪的東西或者現象出現，所以我現在也漸漸地認定，世界上是沒有鬼的了。

真正讓我產生了驚慌的是，某年夏天，我獨自一人去上廁所的時候，在年久失修的牆壁的破洞裏看到了一條蛇——一條眼睛鋥亮，渾身披着或黑色或紅色的鱗片的鮮豔的蛇。

那時候的我以爲在它的眼裏，我就是一個小孩子的樣子，直到後來我看了《動物世界》——在蛇眼裏，我就是一團紅黃藍綠交叉的生物。

索性那條赤練蛇沒有咬我。

不然我可能會對蛇產生陰影。

後來我跑去告訴了老爸，等老爸過去的時候那蛇已經不見了，但是那個破敗的牆洞還是被我爸用水泥糊上了。

不知道後來房子重建推倒的時候牆壁裏有沒有一條窒息而死的赤練蛇幹。

Chapter Three

小學和初中的時候是那種一衝到底的蹲坑，一排四五個那種，也沒有“門”這種的存在，而是用水泥砌了起來，外面貼上了不耐髒的白色瓷磚，然後在入口處留出一個可供一個人出入的口子。

男生廁所和女生廁所中間隔了一堵牆，門口還一直是敞開的，只要有點心的人，從門口就能看見一兩個位置比較特殊的廁所的全貌。

所以每次上廁所，我都會拉上另一個人去，讓那個人幫我擋住廁所的口子。

這大概世界未解之謎之女生上廁所爲什麼要兩三個人一起去的部分答案。

到高中的'時候情況好一點，至少還是有門的，但是隻到我的小肚子那裏，所以你站起來，穿褲子的時候會和在等廁所的對面的女生迷之眼神接觸——認識倒還好，最怕的就是見過面，又不是很熟的那種，可以說是非常的尷尬了。

並且，每層只有一個女生廁所，四個坑，三個文科班的女生，都要在那裏上廁所，而且要麼就是很熟的，要麼就是在來來往往的路上有過點頭之交的。

每次下課要上廁所都跑的飛快去佔廁所位，用我們老師的話來說就是——“你跑這麼快趕着去投胎嗎！”

高中的時候班級裏女生多，勾心鬥角自然也多了，和某個女生鬧掰了之後的某一天，我去上廁所，一提上褲子，我就發現對面的女生，不就是那個和我鬧掰了的女生嘛！

十分尷尬，眼睛不知道往哪裏看。

然後碰巧看到我的鞋帶散了，我就下意識地又蹲下去繫了鞋帶。

再起來的時候，發現那個女同學一臉驚恐的看着我，一副——“你不會蹲下去吃了吧！”的表情。

你聽我解釋！我真的只是繫了個鞋帶！

從高中開始，也不知道是學習太用功了，還是摳鼻子的次數太多了，老是流鼻血，是那種猝不及防流一大攤那種——某天早上我起牀的時候，發現我的鼻子嘴巴附近黏糊糊的，我一摸，打開牀頭的夜讀專用小手電一看，我的老天鵝呀，我怎麼滿嘴滿臉的血！半個枕頭都被鼻血浸溼了喂！

我當時內心的想法是——完了，枕套洗不乾淨了，和，我真是福大命大，流了這麼多血都沒堵住我的氣管，還健健康康地活了下來。

倒是把我其他的七個室友嚇得夠嗆，以爲我半夜被人砍了。

這爲之後再廁所發生的事打下了鋪墊。

那天我帶了唯一的兩張紙巾去廁所，結果快要站起來的時候，覺得鼻子裏一股熱流，我在想，完了，偏偏這個時候流鼻血了。

唯一的紙巾抵擋不住大量的鼻血，出師未捷身先死，變成了一團溼乎乎皺巴巴的暗紅色紙團。

我沒有東西可以抵擋鼻血了，還好我的同學也在外面等廁所，我趕忙叫她給我去教室拿一包紙巾過來——那種兩百抽的。

等她拿了紙巾回來解救我的時候，廁所地上已經一灘血了。

然後又有女生之間傳說有人在我們樓層的廁所生了孩子。

OK，fine，你們的想象力很豐富。

到了大學的時候，就是教學區和寢室的廁所來回跑，寢室的廁所和浴室是連在一起的，爲了方便大家可以一個人洗澡，一個人上廁所，一個人刷牙洗臉，我們6個人特意搞了個簾子，給中間隔開了。

而教學樓的廁所，是那種全封閉式的，白天還好，也不用等位子，也不用擔心什麼的，但是一到晚上，廁所的聲控燈就老不見好，常常上廁所上到一半你就需要鼓個掌。

Chapter Four

這情況延續到工作之後，第一份正經的工作是在商場裏。

商場的廁所大概有五六個，一般進去之後會像高中的時候那樣，等着上廁所，但是和高中不一樣的就是，是全封閉式的，就算是提了褲子上來的時候，你也不用和對面的人尷尬地面對面。

廁所的下面是有一小條縫的，只要站在外面，就能看到裏面上廁所的人投下來的影子——你能清楚地知道，你眼前這個門遲遲沒有打開的原因是裏面的人在玩手機。

在外面焦急等待的人對裏面玩手機的人深惡痛絕，但是等這些人進去，說不定有一些也會重蹈復撤。

現在想起來，那些玩手機的人，大多數和我一樣，在商場上班，不能明目張膽的玩手機，但是工作枯燥，有時候還不如手機上的小遊戲有意思。

這大概就是忙碌的工作中唯一有名正言順的理由逃避的地方——廁所。

現在的我也是這樣，上廁所十有八九會帶手機。

名正言順地躲在廁所，享受一點屬於我的時光，雖然可能會有一點點異味。

就像人到中年開車回家在地下停車場停好車卻遲遲沒有上樓的男人，總需要一點逃避世事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