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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兩兄弟挑戰命運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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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桃十

山村兩兄弟挑戰命運散文

題記:福建省大田縣文江鄉聯盟村陳高權家四個兒子相繼長大成人,正當老三陳佔銀和老四陳佔祖即將成爲山村致富能手的時候,厄運悄然而至。於是,一場曠日持久的人與病魔的拉鋸戰,成爲兩位飽受磨難的同胞兄弟生命中莊嚴而凝重的主題。

兄弟倆磕磕碰碰地行進在致富路上

儘管整個文江鄉地處偏遠的大山深處,被人們戲稱爲大田的“西伯利亞”,但聯盟村的交通還算說得過去。陳佔銀、陳佔祖兩位苦命兄弟的家就住在向陽的山坡上。從他們的家越過一道深深的溝壑,可以看到三百米開外的一條柏油路以及路上往來穿梭的車輛……倘若老三、老四沒生這種怪病,陳高權一家的日子還是可以的。當老大、老二相繼成家頂門過日子後,這個老的老,病的病五口之家的生活重擔,幾乎全部壓在了年逾半百的老陳身上。

老三陳佔銀是讀五年級時發現自己腿腳不靈便的。那一年的夏天他十一歲,跟着鄉親去割稻子,在搬運稻穗垛子時,他雙腳打顫,怎麼也跨不上田旮旯,一賭氣就逃回家,結果被母親一頓暴打。每每憶起這段往事,陳佔銀的母親就相當內疚。老四陳佔祖發病比三個遲一些,大致是上初中以後,不過那時他常常被調皮的男同學譏笑,說他是八字腳,走路搖搖擺擺的像鴨子……儘管有所徵兆,但兄弟倆根本不當回事,父母以爲兩個孩子骨骼發育不好,多吃幾碗乾飯走路就穩當了……然而事與願違,老三、老四不但患病,而且是一種極爲可怖的怪病——進行性肌營養不良症,只是這病發展緩慢,一時難於察覺罷了。

兩兄弟做學生時相當優秀。特別是陳佔銀,他的志向是考上大學跳出農門,做公務員孝敬勞苦一輩子的父母。陳佔銀在大田二中讀高中時,不但作文獲獎,而且演講比賽還拿過第一名。可是陳佔銀最終沒有實現大學夢,高三沒讀完,就因渾身乏力和常常摔得鼻青臉腫,他不得不告別菁菁校園結束學業。

兩兄弟相繼回家務農,做爲盛年的.農村小夥子,本應成爲棒勞力,可是因爲患上了莫名的“富貴病”,他們無法下田勞作。陳佔祖死不服輸,有一年春他非得跟父親到田裏去插秧,結果雙腳陷在泥田裏拔不出來,是父親像拔蘿蔔似的將他從泥田裏拔出,抱到田埂上……面對幾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虛弱身體,兄弟倆並沒有唉聲嘆氣。兄弟倆掂量來掂量去,決定做一些不費多少體力的手藝活兒。主意拿定,陳佔銀和陳佔祖分別到尤溪縣和建設鎮拜師學藝,陳佔銀學裁縫,陳佔祖學理髮。只消一年功夫,就雙雙出師了。陳佔銀買了一架舊縫紉機,在家裏給鄉親們縫縫補補;陳佔祖買了一套簡單的理髮工具,走村串戶爲村民理髮……一來二去,兄弟倆的生意日漸紅火。雖未賺幾個錢,但他們還是嚐到了自立的甜頭。可是好景不長,陳佔銀漸漸感到雙腿疲軟,坐久了難於站起;陳佔祖涯愕提不動工具袋了,就是在家給別人理髮,電推剪有時也會不由自主地從手中脫落……

出於無奈,兩兄弟不得不改弦更張。1992年春,陳佔銀到聯盟小學任代課教師。儘管每個月工資只有一百元,但他認真備課,勤於鑽研,他教的的班在文江學區期末考時時常名列前茅。這給陳佔銀以極大的鼓舞。正當他準備在講臺上大顯身手時,校長說下學期不用代課教師了。就這樣,陳佔銀再次回到了自己灰暗的房間。他開始追問自己:我的出路究竟在哪裏?

正當三哥茫然無措時,陳佔祖倒搞得熱火朝天。陳佔祖從縣城的新華書店買了一本《農業科技》,大受啓發。這位只有初中文化的農村青年,開始在家裏養蛋鴨,由於飼養得當,他的鴨隊不斷壯大,1990年只有幾十只,到1995年發展到二百多隻,而且每月產蛋量高達5000餘枚。陳佔祖一心潛心鑽研養鴨技術,一邊琢磨着有了錢到外地大醫院看病。

逆境中的突圍,泣血的旅程荊棘叢生

陳氏兄弟是1996年夏獲悉雙雙患的是進行性肌營養不良症。這是世界性的醫學難題,目前尚未找到治癒的良策,但有藥物可以控制病情的發展。得知這一結論,陳佔銀驚呆了,他百思不得其解,經過再三對母親的詢問,才知道自己的一個親舅舅患的就是這種怪病,活了不到四十歲……這在醫學上叫着隔代遺傳。面對命運無情的捉弄,陳氏兄弟起初感到格外絕望。但對生存的渴望和對人生的憧憬,最終激起了他們挑戰命運的無畏勇氣。

在知曉醫生判決之前的1994年秋,被疾病折磨的身心俱疲的陳佔銀,突然午夜出走,他似乎知道,這將是他最後一次用雙腳去親近故鄉的土地。他每挪動一步都必須使出全身的力氣,即使如此,陳佔銀還是多次摔倒,鮮紅的血從摔破的膝蓋流出,悲傷的淚水從他蒼涼的眼角悄然滑下……他看到了滿天的星斗和傾斜的天空,僅僅15公里,他走了將近一天一夜!他用堅韌的生命力再次證明自己是擊不跨的贏家!

陳佔銀是第三天下午由同學陪護乘車回到家裏的,他的父母急得像火燒了房子,以爲苦命的兒子尋了短見。陳老漢追問病怏怏的兒子出去幹什麼?陳佔銀一聲不吭,一任酸楚的淚水從劃傷的臉上滑下……從此舉步艱難的他再也沒有出過村子。因病情加劇,這位三十歲的小夥子,幾乎被軟禁在那間昏暗的木房裏,偶爾到院子裏曬太陽,也是手腳並用,若不是非凡的勇氣和對陽光的渴望,他早已臥牀不起了。

憑着父母和陳佔祖的勤勞,兩兄弟治病的計劃終於付諸行動。在1996年夏天,陳家的老四在大哥陳佔水的攙扶下,懷揣數千元賣鴨蛋的錢,踏上了開往福州的列車。

陳佔水帶着四弟到福建省立醫院做身體檢查,然後住進一家收費低廉的小旅社等待結果。兄弟倆第一次出遠門,當晚出去遊玩乘車回來時,才發現皮包被割,數千元不翼而飛。大哥陳佔水又氣又惱,在自責中夜不成眠。第二天上午,他們拿到了檢驗報告,被確診爲進行性肌營養不良症。本來他們是準備開點藥回去的,現在錢沒了,兄弟倆只能給家中的陳佔銀帶去一張蒼白的診斷書……

根據症狀,陳佔銀患的是假性肥大型進行性肌營養不良症,身體將日益浮腫;而陳佔祖患的是肢帶型進行性肌營養不良症,身體將日益消瘦……在家中經濟陷入窘境的情況下,同牀而居的兩兄弟心中的悲涼是可想而知的。在似乎永遠無法改變的日子裏,陳佔銀寄情書海,並先後在報刊上發表了十幾篇作品;而陳佔祖儘管瘦成了電線杆子,但依舊早出晚歸放鴨子,早坎坷的山坡上,他的身影孤單而又執著……

溫暖的陽光灑在他們蒼白的臉上,儘管前路蒼茫又凝重,但兩兄弟從未放棄過對生命的無限渴望

兩兄弟相依爲命,共住一室。陳佔銀大多數時間是在牀上度過的,有時寫作,也只能在書桌前坐兩個小時,他坐下很難站起,因肌肉僵硬,整個身子想一部散了架的機器。因爲長期居住在只有一扇小窗的昏暗的房間裏,他視力很差。弟弟陳佔祖的身體狀況稍好些,但他舉步艱難,只能蹲在地板上掃地。同病相憐的兄弟倆,相互勉勵,艱難的送走生命中的每一天。

自1995年後,陳佔銀沒有上過飯桌,是母親和弟弟將飯菜送到牀邊,望着頭髮花白的母親給他細心餵飯,他感受着溫暖親情,有時陳佔銀在房間悶了,想到村裏去看看,是年過半百的父親揹着他東走走西看看。儘管大哥和二哥分開另過,但還是經常過來看望兩個落難的弟弟,兩個嫂子過來不是洗衣服,就是清理房間,有時還背老三到院子裏坐坐……而正是這一縷縷溫暖的親情陽光,給兄弟倆灰暗的心靈以極大的慰藉。

疾病無情人有情。伴隨着陳佔銀作品的屢屢見報,不少熱心人開始關注身在小山村裏的兩位苦命的兄弟。自1995年起,福州一中的康強老師經常給陳佔銀去信,除了鼓勵兄弟倆自強不息外,還寄來大量的書刊、郵票和信封;福州市作家協會會員劉端淑女士和兩兄弟同患此症,自己臥牀不起,卻慷慨捐助陳氏兄弟300元。今年(2000)夏天,大田縣殘聯幹部冒着酷暑,專程趕到聯盟村噓寒問暖,並送來了慰問金;文江鄉黨委和政府領導也特別關注這對不幸而自強的兩兄弟,並責成聯盟村領導免去他們的農業稅和教育附加費,派民政辦幹部前去探視;今年剛上任的村黨支部書記陳其榮和村主任陳佔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感到陳老漢的家,各捐贈20元,錢不多,卻凝聚着父母官深切的體恤之情。陳書記得知兩兄弟沒錢訂報,當即決定由村委會出錢,給他們訂一份2001年的《三明日報》……

做爲山村的“秀才”,陳佔銀常給鄉親們寫家信、打報告、寫訴狀,村領導找他寫材料,他都樂意幫忙,並因此成爲聯盟村義務的“文書”。儘管兩兄弟病魔纏身,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但他們依舊打算依靠自己的力量,在蛋鴨市場不景氣的情況下將鴨子賣掉,在公路邊開個店,除了賺錢買藥治病外,行動也會方便些,也可以由家人幫助到三明看看。

大田兩兄弟,你們什麼時候纔會走出人生的困境,用健康的明朗的微笑,去面對厄運殘酷的襲擊呢?相信會有更多的關注的陽光,注入兩位i孤苦但堅強的同胞兄弟歷經滄桑的心野裏。34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