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中秋夜散文

2011年的中秋夜，我是在杭州西湖度過的。

兒子、兒媳在那天晚上，把我們的親家公，親家母，還有我們兩家的“小皇上”，孫兒越越接在一起，在西湖邊一小酒店吃了中秋宴，飲了紹興黃酒，品嚐了中秋月餅，然後就六個大人擁抱着孫兒，衆星捧月似的走進來西湖賞月的絡繹人流中。

中秋夜的西湖，燈火輝煌。逶迤的北山上，裝置了整架山都輝煌，整架山都在閃爍無比光亮的現代風景燈。西湖環形、洧長的湖邊亮的是燈，湖邊樹上一眨眼、一眨眼的是各色各樣纏纏繞繞的鏈子燈；湖中的亭臺樓閣上亮的是燈，南山上、雷峯塔上亮的是燈；湖中水面畫舫上，龍舟上亮的是燈；沿湖邊的大馬路上，一束束強光刺眼的，是無盡車流的車燈。

中秋夜的西湖，是燈的世界，燈的海洋。

我在少年讀書時的作文中，曾描寫過我們那個中原縣城的燈景，把長街上稀疏、昏黃的燈光比喻成天上的街市。看看眼前西湖的燈景，西湖的燈市，這才應該叫是“天上街市”，這麼叫才真正是名符其實。

隨着賞月人流上了斷橋，看到中秋的夜空是晴空萬里，無風無雲，湛藍的'天幕上一盤白亮白亮的圓月懸掛在空中。天幕上星星點點的繁星，眨着羞澀的眼睛在與西湖上的燈光比美，此時的西湖在明月映照下如一隻巨大的玉盤，盤中的燈光如一顆顆璀燦的寶珠在閃光耀眼，光亮無比，珍貴無比。

在斷橋上我回憶到小時侯聽老一輩人講《白蛇傳》的故事，講到白蛇與許仙分別在斷橋，那時斷橋給我留下的印象是西湖橋斷了，人和妖的情斷了。是在1990年，我第一次來到西湖上了斷橋，才知道“斷橋”是西湖這座橋的名字，這個名字好幽默、好深邃、好耐人尋味喲！

這時，湖東邊的音樂噴泉又是音樂又是噴射泉水，這景觀吸引住了騎在外公脖子上的小孫孫，他雙手拍打着外公的頭，他嚷着要去看噴泉。我們的賞月路線本來計劃是走斷橋，過孤山，再走蘇堤到雷峯塔，從雷嶧塔再租船回錢塘門。我們這一羣大人在一起遊玩，孩子是這羣人的寶貝，能讓孩子游好、玩好，本來就是我們的願望，我們這羣人只有聽一個三歲小男孩的指揮，從斷橋上掉回頭，往那音樂聲響徹中秋夜的噴泉處迤邐而去。

西湖邊上游人如織，也可用摩肩接踵來形容。在這中秋夜觀景賞月的，一個家庭成行的最多，不少家庭都帶着錄像機，而成錄像主角的，都是自家的“小公主”、“小皇上”。湖邊的文化空地搭建有很精緻的小舞臺，舞臺上藝人在唱歌，在跳舞，在演唱着越劇《白蛇傳》、《梁山伯和祝英臺》。還有湖邊的茶社、茶座，聚集着文人墨客，有的伏案潑墨；有的對着滿座的茶客，舉着茶杯，大聲的吟誦着蘇東坡的賞月詞：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我們一干人衆隨人流到了音樂噴泉。因爲一路上是背的孫兒，從斷橋到這裏，少說有兩公里路程，我有點累了，坐湖邊一長凳暫做休息。讓孫兒、親家、兒子兒媳、老伴他們盡興玩去，我在此處等他們。

坐長凳上休息了一會，恢復了精神，我擡頭望明月。此時的月亮，在西湖的正上方，月兒又圓、又大、又亮，我看到了月亮上隱隱約約的山川地貌。這種看法是在讀書後，懂了科學知識以後纔對月亮是這麼看的。而在幼年時，從這中秋月亮上看到的是：月亮上有一棵大槐樹，大槐樹下有一大石臼，一隻老猴子雙爪抱着一隻大石礅，一下一下的用石礅杵那大石白。這個看法的形成是由來於去世多年的老奶奶，是在五十幾年前的中秋之夜，在老家的院子當中，全家人圍在一起，吃着祭了中秋月後的水果、月餅，老奶奶會手指着月亮，說月亮上那一團黑影是大槐樹，那一堆黑影是老猴子，那一點黑色是大石臼。按老奶奶的指說，會越看越象看到月亮上出現大槐樹、老猴子、大石臼。

看了天上的月亮，我又起身扶着湖邊的欄杆往水裏望，湖底的水裏面呈現了一個碩大的一個天，那天上有一個圓圓的、明亮的、親切慈祥的，嫵媚微笑着的月亮，月亮周圍是點點的星星。突然一蕩漿的輕舟過來，水面起了水波，水波攪亂了湖水，攪沒了這湖底的月亮。

我正在湖邊看得入神，一蒼須老人停我跟前，老者禮貌的招呼我：“老弟，你是外地人吧？”

我答應了一聲，細觀老者。老者年紀八十有零，身材仍高大、筆挺，一頭白髮，手執一鵝毛小扇，是個煞有氣質，大有學者風度的老人。老者又問我：“我看你這麼認真地閱讀西湖，看出你對西湖有特殊感情，就想和你進行交流，你今年高壽多少？”

我忙回答：“老弟今年六十有零，看你老哥氣度不凡，正想求教於你，瞭解西湖，認識西湖。”

“幾句言語溝通，我們就成知音啦，咱們坐長凳上，在這中秋之夜，慢慢的聊聊西湖，侃侃西湖吧！首先你說說你對西湖的第一印象？”

我們坐在凳子上，老者搖着鵝毛扇聽我回答，我看着湖面思索了一會說：“我看西湖就是一個白天、黑夜不停舞着的美女。”

“你把西湖比喻成美女，我的眼光和你是一樣的，你聽過民間關於西湖美女的傳說嗎？”

“我是中原人，來西湖很有遭數，沒有時間瞭解、打聽西湖，在中原很多人認爲西湖和西施應是一對雙胞胎美女。”

“哈！哈！哈！”老者聽我這一說，開懷大笑起來，“你們中原人對西湖知道的太少了，西湖、西施都是美女，但她們不是一個時代的美女，西湖要早西施幾千年，中原人，你仔細聽聽我給你講講美女西湖的傳說故事吧。”

話說女媧補天造人時代，女媧在天上看到西湖這塊地方，有山有水，土地肥沃，是個很適宜人類生存繁衍的好地方，於是她決定在此地撒下人種。她細觀手拎的人種袋子，袋子裏邊剩的是十個男人一個女人，她犯愁了，在以上其它地方，她是一個男人配一個女人，一對一對的撒下去的，現在到了男多女少的地步，這怎麼辦？十個男人要爭一個女人，勢必要引發很多的爭鬥麻煩，她想不出妥善的方法，只好去了西天向如來佛祖請教，佛祖抽去了男人大腦中的一根爭鬥筋，然後佛祖宣佈這十個男人共一個女人，男人一切要服從這個女人，女人要全心服侍這十個男人，併爲每個男人生一後代。男人們連爭鬥筋都沒有了，對於佛祖的決定毫無反抗地執行了，中國人類祖先的母系社會就是從西湖這塊地方開始了。

女人帶領她的家族團隊到人間西湖這地方定居後，她給這湖取名西湖，給自己取名也叫西湖。西湖不僅人長的美麗，又心靈手巧，溫柔善良。她領着全家族人剛來人間時，在西湖邊耕田種稻，稻子種的好，全族人吃用不盡，她就發明了植桑養蠶，巢絲織綢，養花種茶，識字經商。

另外，她女人的育兒功能又特別好，經過幾百年的繁衍生息，使西湖邊人丁興旺，逐步建成了城鎮。

西湖在發展中也遇到了劫難，就是離湖不遠的錢塘江龍王帶給的。西湖的超人美麗讓錢塘龍王發現了，錢塘龍王是暴龍，色龍，它龍宮裏妻妾成羣，它自發現西湖後，它成羣妻妾在它眼裏失色了，它攪動起了漫天潮水，它要衝平西湖，掠走西湖佔爲己有。西湖的十個男人及他們的子孫，爲了保衛西湖，他們同錢塘龍王展開一次次的大決戰。爲了長治久安，西湖領導後代們在江邊修大堤，鎖住錢塘龍。她的十個男人爲保護自己的女人，他們在湖的周圍化成十座山峯，形成一個永久性屏障，永遠的擋住了錢塘江潮水。錢塘龍王不甘心，它的潮水白天衝不上岸，它就晚上也發動鋪天蓋地的潮水進攻，因此就有了錢塘江的早潮和晚潮，但這早潮和晚潮終久也沒犯進西湖。到今天杭州人引錢塘江水更新西湖舊水，就另當別論了。

是人就總有一死，西湖到了人間也難免這個規律，雖然她比平常人多活了幾百歲，但也有生命耗盡的時侯，她的生命到了終結時，她自沉於湖底，從此西湖裏生出了荷葉，長出了荷花，結出了蓮藕。我被老者的西湖故事吸引住了，還在全神貫注聽他說下文。

他不說了，他說故事到此結束了，他說西湖故事版本太多，這只是衆說之一，要我不必深究。然後他從長凳上起身，挺起他高大身軀，搖着鵝毛扇，瀟灑、飄逸而去。

我坐長凳上思緒深沉，擡眼望天上，明月已西斜；又看湖面上，燈光閃爍，萬紫千紅，色彩絢麗，音樂噴泉又是舞曲，又是沖天搖曳的水柱，把我的眼神攪的朦朦朧朧，幌幌忽忽，似看到月亮上嫦娥舒着廣袖，帶領無數天上仙女舞到西湖水面上；又似看到西湖、西施帶領人間美女，同仙女們合舞到一起。

整個西湖是月滿西湖，舞漫西湖。

此時，湖面畫舫上傳來歌聲，歌聲唱：人人都說天堂美，怎比我西湖溫柔鄉，美女鄉。

此時我又彷彿聽到南宋一個詩人的哀嘆：西湖歌舞幾時休？

西湖歌舞爲什麼要休呢？共和國把國人帶到了如今的太平盛世，人們都過上了幸福生活，人們是有興了才歌，有歌了才舞。人們在歌罷、舞罷，會全身心的投入建沒我們這個社會，保衛我們這個社會。

是我的親人們他們遊夠了到我身邊，把我從幌境中、夢境中喚醒。我的孫兒沉睡如泥的趴在他媽媽肩上，我忙接過孫子抱在我的懷裏，兒子欲從此處租小船回錢塘門，我阻止了。此刻月明天涼，我們走回去，找找天涼好個秋的感覺。

衆人都支持我，我們走着離開了西湖。

再見了西湖！

再見了西湖中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