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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行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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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清明小長假過得倒是有點意思,源於特別好的天氣。

清明行散文

前一段時間,總是下雨,而且氣溫還低,總是在十度以內晃悠,冬天的衣服一件都不能褪去,只有不斷撤去的日曆才提醒着春天的來臨,並且還是在緩緩地行進着。就在這悽風冷雨的包夾下,連清明都到了。

終於晴了!終於還是有一個春天的。因爲在這之前,我總擔心是不是會出現忽然就從冬天到夏天的情形。在這個到處都講究快捷的時代,老天爲什麼也不能配合一下呢?雖然我們不想。

不過,按照這樣的情況,這個屬於2012年的春天勢必會短一些的,那我就得抓緊一點。

小長假第二天,我們一家三人一致決定——回家,當然是回父母的家,在我們的概念裏,雖然我們和父母不在一起住有十幾年了,但是,我們總是覺得那兒纔是我們真正的家。我和妻子以及孩子很多時候都像長不大的孩子,在一起過日子總覺得缺少一點家樣。至於缺的是一份穩重還是來自老人們的庇護與關愛,我自己都說不清楚。反正在我的習慣上,我什麼事情都不幹,然後母親會問這問那,父親在一邊忙活個不停,那纔是我印象中的家。

母親依然準備了很多菜,父親還是拎着孩子說個不停,我還是悠閒地在庭前屋後晃悠,難得的寧靜讓我很享受。中午的時候,父親掏出了一瓶“杏花村”酒,我倒是很興奮,父親當然不知道杜牧,我也不屑於一到清明就拿他老人家說事。可這酒畢竟是好,我自然是要喝的。一段以來的疲倦早無蹤影,在一邊閒聊一邊泯酒的過程中,我一會兒半斤就搞定了,父親現在血壓有點高,喝的少了許多,在以前,爺倆一瓶那是不費吹灰之力的。

屋外的陽光已經擠到了飯桌上,我忽然來了興致,問兒子願意上山嗎?妻子和孩子都贊同。父親還問母親願不願意去,母親不太情願,兩三個小時的山路,她對自己有點擔心,但是還是架不住父親的慫恿——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於是,我們一行五人上山了。

山叫白牡山,是不是和白牡丹花有關係誰都說不清楚。上面有個廟,時間應該相當地久遠,香火一直很好,不過也沒有擴建過,所以至今保持原樣,都是石頭和小瓦搭建的。別人上山爲的是求佛,我上山只是爲了上山,殊途還是要同歸的。小時候爬過這座山,以後可能去過,不過印象不深,多半是陪同別人去的。距離很清楚,從家出發,來回至少要三個小時,對於疏於運動的妻子和我,挑戰是確實存在的,對於從未去過且同樣缺少運動的兒子來講,則更是挑戰極限。母親把看護兒子的責任分配給了父親,父親揹着開水及礦泉水和衣服帶着兒子走在最前端,母親在中間,我和妻子在最後面。走了半個小時的平路,穿過了成片的油菜地,我們來到了山腳下,滿目的翠綠招喚着我們,我知道那個隱約的山峯就是我們的終點。

起初的路是很好的,一條山路把山分成兩半,把小村也分成了兩半。路旁就是山澗,山澗裏流淌着終年不絕的溪水,高高低低地滴着,彎彎扭扭地遊着,好在有山風的作陪而不至於孤單。順着山路往前,兩邊的人家越來越少,三三兩兩地都淹沒在衆多的樹木中間,只能隱約看到些屋頂上的黛瓦以及煙囪出瀉出的少許的青煙,地上都是青草,除了很少的鵝卵石壓蓋着一些,其餘的讓方都讓它佔全了。走着走着,我們發現這一路竟只有我們五個人了,進村時的喧囂已經丟到了身後的村子裏,而身後的村子和集鎮以及那規整的農田早已漸行漸遠,螞蟻般的汽車在遠處的馬路上焦急地奔跑着。

我們可不能急,出來就是玩的。兒子和父親在前面勁頭十足,恨不得一口氣跑上山。我則拿出了手機,不停地拍攝着,這山上到處的綠樹,這澗內清澈的溪水,這絨絨的青草,這坡上的麻地,這前前後後的家人,都是我的拍攝對象,唯獨遺憾的是山中清脆的'鳥鳴和張口即能吮吸的空氣不能入畫,否則,這山這水倒是可以被我完完整整地裝進我的手機,再滿滿地帶回家的。

山路延續,山風依然,溪水依舊,樹木蔥鬱,我置身山裏,不覺勞累,不思歸途。

將近一個小時過去了,我的步伐減慢了,似乎也缺少了拍照的力氣,我能清楚地聽見自己大口的喘息聲,母親和妻子落在了後面,兒子在前面的石板山歇着。父親則在前面探路,原來的路我們都記得,可現在這山上去的人極少,而且山上再也沒有人砍草伐樹的,所以終於找不着前行的山路了。父親說,你們歇着,我在前面,然後你們再上,我們應着。六十多歲的

父親充當着工程兵的角色,他找了一根樹棍,不停地在密密麻麻的樹木中找尋着正確的山路,可畢竟是走錯了,哪來的山路?就只有往前擠。各種野生的藤蔓纏繞着我們,我們有時需彎腰,有時需抱着樹木才能移動。我看着前面不知兇險的兒子,生怕他一腳踩空,只能始終跟在他的後面,終於一隻腳沒有踩到實處,整個身體直溜溜地順着山坡往下滑,衣服和鞋子全是黃土,兒子在前面樂得前仰後合,嘲笑我的笨拙,我氣不打一處來:傻東西,我不是在後面摟着你,我能這樣?顯然,他還不懂。

老爺子還是找到了出口,在前面招呼着,我們跌跌撞撞地還是趕了前去。果然有一條窄窄的土路,間或有一些石板,還有一些方便麪的袋子和蘋果皮,表示有人從這兒走過。方向對了,應該就沒有什麼問題了。可是我們面面相覷,硬撐是不行的,必須要歇一會了。於是又是脫衣服,又是喝水,然後攤在路邊的一塊石板上。山風大了起來,滿頭的汗水旋即被捲走,一股股清新浸入心脾,我看到身邊起起伏伏的山巒,遠處金黃的油菜,忽然覺得生活在有山的地方真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山何必要高,何必要一覽衆山小?坐臥其中,如斯豈不更好?

父親招呼着我們起來繼續前行,我們繼續蹣跚了半個小時,終於來到了目的地,成片的茶園中間掩映着幾座石塊壘成的廟宇,和所有的寺廟一樣,這裏面不過是香爐和佛像的堆積,倒是這原生態的建築能引起一些遐想,這麼陡峭的山,那些木料和瓦塊能弄上來還真不容易,既有勞動的艱辛,也有信仰的虔誠。

我不信佛,所以我只是轉悠。父母也不信,可母親還是在那裏面又是燒香又是磕頭的,還丟了一些香錢。我在她身邊聽到一些祈願的話語,大概都是希望菩薩保佑她的兒孫健康平安之類,而重複最多的不過還是希望她的孫兒以後怎樣怎樣之類的話語,我們都沒有打擾她。

在山上逗留了半個小時左右,也不覺得疲倦了,我們開始下山。下山走的是另外一條路,父親說這條路繞道但好走。果然一路下來全部都有石板,而且是通過環山路的形式鋪就,緩衝了坡度,人在路上行走,兩邊的樹木左右搖曳着,倒像是林蔭小道,自然舒服了許多。

行到中途,妻子坐在石板上,忽然有所感慨,生活其實挺好的!我接過話頭,本來嘛!就是挺好的!

她說得好指的是這麼齊齊整整的一大家人人康建,親情融融。我的認同是因爲我們長期倦怠,瑣事繁雜,忽略了身邊的美好,總是覺得什麼歸園田居好,竹林七賢好,其實最好的不過就是像現在這樣,簡簡單單,從從容容,活在俗世,享受在俗世罷了。

回來的兩天,腰痠背疼,可是睡得特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