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以食爲天系列之刺蝟散文

其實，說起刺蝟，在我六歲那年，看第一部國產動畫片《刺蝟背西瓜》之前，是完全沒有印象的。它太小了，小得被我們這羣好動的野孩子給完全忽視掉了。自從在大隊部操場上看了電影：刺蝟揹着偷來的西瓜跑路，由於背上長滿了的尖銳的刺，那些刺刺透了西瓜，使它整個身子都掉進了西瓜裏面，隨着西瓜一起滾下山坡的誇張情節，讓我們樂不可支。我們再在山坡上砍柴放羊的時候，就不時地看到刺蝟在我們身邊出現了。

刺蝟的頭部像老鼠，所以又叫猥鼠。長長的鼻子，嘴尖，耳朵小，四肢短，嗅覺靈敏。除了腹部的毛很柔軟外，其他地方都長滿了尖銳的刺。成年的刺蝟體型都不大，大概就是一斤多重的樣子。行動遲緩，跑不快。我們每次在山中看到了刺蝟，就帶着自家的狗猛追了過去。刺蝟跑了十幾米遠，看到跑不過我們了，就停了下來，把頭部和尾部縮到肚子上，蜷成一個刺球。狗先追到，張大大嘴，想咬，但是看到刺球上密密麻麻尖銳的刺，又不敢咬，急得汪汪地大叫，圍繞着刺蝟轉圈兒。在老家，山民們看到了太多這樣相似的.情節了，就流傳出這樣一句歇後語：“老狗咬刺蝟——不好下口。”我們趕過來了之後，把手中的竹筐放在刺蝟的下方，用割草砍柴的長柄鐮刀輕輕地一撥，刺蝟就咕溜溜地滾進了竹筐裏了。

我們把刺蝟帶回家，養在了空置的豬圈裏。急不可耐地想再看看它背西瓜的樣子，可是家裏沒有西瓜，便去菜園裏摘了一個大南瓜，放在了刺蝟旁邊。只是刺蝟繼續裝死，蜷成刺球，一動也不動，我們只得怏怏地走開了。過一會兒再來看，南瓜被咬了一個缺口，再看刺蝟，依然蜷成刺球，躺在那裏裝死。就這樣養了一個多星期後，大南瓜被它偷偷地吃完了，也沒有看到動畫片中相似的情節。住我家對面，和我同年，經常來找我玩兒的湘箐和她爺爺過來了。她爺爺是我們大隊的殺豬佬，他說：刺蝟肉很好吃的，我幫你把它殺了，炒熟了，你和湘箐嚐嚐。我說，那麼可愛的刺蝟，怎麼能吃呢？第二天，便把刺蝟給放走了。

刺蝟以老鼠、蛇、野果、螞蟻、成年的昆蟲或者未孵化的蟲蛹爲食物。跟老鼠一樣膽小，由於行動遲緩，經常被貓頭鷹、黃鼠狼或者狐狸捕食，所以壽命不長，大部分都活不過一年。至少我在山中生活了幾十年，是從來都沒有看到體型很大的刺蝟的。老人們說，刺蝟的皮很香，是仙人賜給它們保護自己的衣服。所以是治病的良藥，可以鎮痛，止血，解毒，消腫等等。由於山裏的條件差，我們經常被瘴氣感染，或者被一些不知名的蟲子叮咬，身上長滿了癬蟲等寄生蟲，或者瘡癤之類的皮膚病。這時，大人們就會去山中抓一隻刺蝟，殺了，用刺蝟體內的脂肪油每天反覆擦拭，十天半個月之後就好了，連疤痕都慢慢消了。老人們還喜歡用刺蝟的心、膽、肝或者腎鞭泡酒，說是喝了提神壯骨，祛溼祛癆。

至於刺蝟肉，我以前一直沒有嘗過。今年六月，一個哥們接我去機場附近喝酒，到了那裏，哥們從汽車後備箱裏搬出了一大包用冰塊保鮮着的肉類，丟給餐館老闆，讓他加工。哥們說，這是戰友從湖北老家快遞過來的刺蝟肉。儘管我一直反對捕殺刺蝟，但是既然做好端上了桌子，我也沒有矯情，夾了一塊咀嚼了起來。刺蝟肉肉絲很細，入口很香很嫩，味道確實不錯。哥們說，刺蝟肉最好的吃法是切成薄片之後用炭火燒烤。

聽說刺蝟在北方的某些地區，由於數量稀少，已經被列爲二級保護動物了。但是，在我們老家，由於封山育林，刺蝟已經隨處可見了。去年夏天，老婆帶小兒子回老家度假，雨後，在松林裏中撿松菌，就用同樣的辦法抓了兩隻刺蝟，帶回家養着給小兒子玩兒。只是沒玩幾天，就讓它們給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