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名牌衣衫散文

母親是一位地地道道的農村婦女。今年約莫58歲。一生最爲光榮的就是拉扯了我們姊妹五個。由於爺爺和奶奶都過世較早，我們幾個都是由母親一手撫養長大。母親由於孃家離這較遠。從二十七歲跟隨父親來到這之後，再也沒有回過。可以說，母親是傾注了自己所有的心血灌溉了我們。直到現在，母親都是這麼一個樂觀、豁達、直率的人。她不喜歡熱鬧，幾乎是不逛街。一年都不去街上一次。從記事起，我就沒有見過母親給自己買過一件像樣的衣服。小時候，我總是有個心願，等我長大有錢了，我要給母親買許多綿軟的衣服。這會心願實現了，幾乎每隔一段時間都要給母親買一件衣衫。

上週端午節我們姊妹幾個都聚在一起。妹妹便拿出自己給母親買的衣衫，還沒等讓母親試穿。母親便生氣的說：“你們啊，真是長大了，掙錢了，整天給我買衣服，我衣服現在多的都把櫃子壓塌了。上週你姐買的那一件都沒穿呢，又買。錢不容易，不要再亂花錢。”我們幾個都是傻傻一笑，因爲母親的心思做女兒的卻是最懂。母親不是心疼錢，而是心疼我們掙錢的不易。她這一生是受盡了苦和累，在錢上受了虧的。總覺得錢來之不易，怎能說花就花呢？當妹妹焦急的說：“這件衣服很便宜的，都不到五十元”。母親便生氣的說：“那麼貴，是不是又給我買什麼名牌的。五十元還夠交半年水電費，這麼貴，是啥名牌啊。我老了，不喜歡穿名牌。以後就買十幾元的就行了。”看着母親說的津津有味，我們就沒打斷。原來母親心中的名牌衣衫就是價值近乎五十元。我們幾個都咯咯笑了起來。可是笑過之後，卻是無限辛酸。我知道母親這會已經忙活去了，她每次看到我們都回家了，便給我們變着花樣做飯菜。

今天是高溫三十二度，母親卻在廚房裏給我們包餃子。看着母親微微發胖的身體，忽然淚打溼了臉頰。又生怕被姊妹都看見，我便悄然的轉過了身子。來到母親常住的房間，這是一間很普通的房子，裏面擺放了兩個四五十年代的老式衣櫃。我輕輕的打開母親的衣櫃，很是驚訝的發現，原來母親很仔細的將我們姊妹買給她的衣服都很整齊的摺疊起來，很平整的摞在一起。層層疊疊，花花綠綠。我不懂爲何母親總是不穿，卻將它們都那麼整齊的存放着。我想是母親捨不得吧。可是她卻不明白，我們做女兒的那顆心，我們多麼希望她整天能穿的光鮮美麗。因爲母親永遠老在我們前面，雖然我們都希望她長命百歲，可是我們卻知道終歸有一天她會離開我們。因爲母親的餘生裏沒有太多的來日方長。母親的未來裏沒有無盡漫長的路途。想到這裏，我更是淚水漣漣，彷彿母親就要離開似的。我對着老式的穿衣鏡，看着鏡中的自己——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我。我知道這都是母親的功勞。如果沒有她，我只是一個漂游在人間的微塵罷了。

隔壁房間孩子聚在一起看電視的聲響打斷了我的思緒，我回過神來，便朝廚房走去，看到母親和二姐給我們包的那麼多餃子，一個個精緻玲玲的都靜默的躺在盤子裏。我知道這是世界上最特別的`餃子，因爲每個餃子裏都含着母親對兒女無盡的祝福和牽掛。我很是激動的說：“媽，你怎麼把那麼多衣服都摺疊起來，老是穿這幾件已經陳舊的。你看，你後背處的衣縫都被劃破了。怎麼不換新的呢？”母親一邊包餃子，一邊喃喃的說：“你不知道啊，你們買的都是名牌，我怎捨得穿呢？何況我每天都在家裏燒鍋、做飯、洗衣、拖地，穿那麼新的衣服就浪費了。哦，你也看到了吧，那麼多的衣服都在櫃子裏，記住，以後千萬不要再買了。那些衣服到我離世都穿不完。”聽了這話，我便給母親開導着說：“媽，您的心思我們都明白，不就是捨不得嗎？想想，您一輩子受了多少苦，難道穿幾件衣服都心疼。您現在是最重要的。沒了衣服我們可以再買，沒了您，世界上那麼多衣服我們買給誰啊？你就穿吧，也不要說你整天在家裏，你看看，你一年都不出去逛街，難道不出去，就永遠要穿這破舊的衣衫嗎？”二姐也毫不示弱的說：“就是啊，媽，你就大膽的穿吧，那些衣服也都很便宜的，就幾十塊錢，不是你想的什麼名牌不名牌。穿了也就值了。”可是母親還是很固執的堅持着自己的觀點，總覺得衣衫太可惜了，規勸我們不要再給她買衣服，更不要給她買五十元的名牌衣服。她說掙錢都不容易，怎能那麼隨便就花錢呢？

原來在母親心中，那些所謂的上了四十元的衣服就是名牌了。而想想我們平時，我近乎每隔兩週都要買新衣。現在是百元以下的衣服幾乎連看都不看，而母親的心裏依然那麼心疼着那些幾十元的衣服，心疼着我們掙錢的不易。我看着正坐在鍋竈邊燒火的母親。她花白的頭髮已經悄然佈滿雙鬢，由於天熱，加上火光的映照，母親的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滾落着。可是她依然微笑着，那麼慈祥，那麼可親，那張佈滿皺紋的臉卻如同豔陽下一朵綻放的金菊，在經歷了生活中千絲萬縷的辛酸和四季風霜的磨礪之後，這會正開的鮮豔、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