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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孤獨是真我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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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州中大的南圍牆,緊挨着新港西路北側的人行道。那段長牆的位置,恰好斜對着路南的中大輕紡城。因此,每日裏,熙熙攘攘,鼎沸的市聲足以湮沒圍牆下行人間的交談。在這樣的氛圍中,如果沿長牆獨步,你會覺得孤獨嗎?

其實孤獨是真我日誌

那天午後,陰雨淅瀝,當我走到中大南圍牆下時,近百米的路上,只有我在雨中行走。雖然,在南側馬路上,川流的車輛,依然噪聲襲人。但是,兩景相比,反差顯著。身處在這條冷清道上,漸漸地,有種悅意的孤寂漫上了心頭。在鬧市裏感受孤獨,在孤寂中品味悅意。這看似不可思議,但我當時的感受,確切就是這樣。

我難問別人,是否也有類似經歷?然而,從讀過的書籍中,我卻能找到不少相似的心境。比如,在臺灣作家舒國治的隨筆《京都的長牆》中,就可以讀到這段雋秀的文字;“最美的牆景,莫非奈良二月堂走下來,往大湯屋方向,下坡處的幾面院牆,那種泥黃的古樸,那份曲折的角度,那種摒棄雜音之泰然,那種永遠不見閒人之寧靜,而我何其幸運,竟然在此悠悠經過。”很喜歡這份孤獨之趣,很欣賞這種靜寂之美。回想起來,我那天下午的感受,不就非常神似這獨特的意境?不同之處,無非是他在京都,我在廣州而已。

以前,總認爲;孤獨的色彩是陰鬱的,寂寞的氣氛是凝重的。常擔憂;如果承認內向,我是否會被他人看作怪僻?所以,在生意場上,我總是以開朗健談的形象示人。在相當長的時期內,無論是合作伙伴,還是競爭對手,無人會覺得我的性格屬於內向。但這種有違天性的作爲,不僅虛僞,而且沉重。好幾次,當送走了客戶之後,我頓感身心交瘁。那種感受,彷彿是結束了一場無人喝彩的演出。

其實,內心有着相同糾結的人,應該不止我一個。只要讀過日本作家荻原朔太郎的隨筆《我的孤獨癖》,就可得出結論。看他有多糾結;“很早以來,我就‘不喜交往’。這裏有種種原因,其中之一就是我的孤獨癖。但這完全是天生的氣質問題。很多時候,我總是形單影隻,獨來獨往。不過我也戀棧友情,有時好友相逢,格外依依難捨。就像尼采所說的‘經常孤獨的人,偶爾好友相聚,其快樂就像參加盛宴’。細想起來,我決非反對真誠的交際。我只是厭惡那種別有用心的來往,和那種口蜜腹劍的友情。與其如此,我何不主動迴避這頭痛的社交。”記得初次讀到這篇隨筆時,我有一種覓到了知音的欣喜。儘管荻原朔太郎謝世已有八十餘個年頭了。但他在文章中表達出來的心境,到如今依然能引起我的'共鳴。也許,在樂觀人的眼裏,荻原朔太郎是一個離羣索居的怪人。其實,這是不瞭解孤獨者內心世界的偏見。一個喜歡在孤獨中靜觀和沉思的人,其心靈往往是敏感的。而心靈越是敏感,就越能在孤獨中領略到那份純真的樂趣。真的!你可以相信我,其實孤獨也悅意。

我覺得,舒國治就很懂得這樣的孤獨之樂。在下雨天的京都城裏,看他是如何感受那份孤寂之美的;“雨天,屬於寂人。這時候,太多景物都沒有人跟你搶了。路,你可以慢慢地走。巷子,長長一條,迎面沒有單車與你錯身。河邊,沒別的人佇足,顯得河水的潺潺聲更加清晰,水上仙鶴只見你一人,也視你爲知音。這時,你可以悠然獨坐在石凳上,慢慢地欣賞周邊的風景。”這段文字可在他的隨筆《下雨天的京都》中讀到。我真心讚歎舒國治這種獨來獨往、閒散淡泊的處世心態與文章風格。雖然,我沒見過這位臺灣作家,但感覺中,彷彿又非常熟悉他。何也?或許這就是天性相同的人之間那份共有的心之默契吧。

我願相信,內心有這份默契的人,不會是寥寥無幾的。也許,就像我曾經糾結過的那樣,有些朋友還不願意承認,在這個嘈雜喧囂的世界裏,他正在尋求一處與醜惡隔絕的純美桃源。他希望恬靜地生活在這片天地之中;他願意看雲霞優雅地飄逸在蔚藍的天空裏;他喜歡聽小鳥輕盈地歌吟在百花芬芳的草地上;他嚮往隨明淨的河流,緩緩地流過蔥鬱的田野,流過寂靜的村莊,和那片盎然的密密小樹林...... 他祈願;在那連綿起伏的遠山之外,就是他心生喜愛的理想地方。

假若我的猜測沒錯,那麼,我還願意推薦十八世紀英國散文家喬治.吉辛的一段話;“增加一個生性孤獨的、言行舉止與文明人相稱的居民,這個世界只會顯得更美好,而不是更壞。五十餘年的人生經歷告訴我; 使這個大地變得暗淡無光的大部分錯事與蠢事,都是來源於那些靈魂不寧,貪婪浮躁的人,而能拯救人類免受破壞的大多數好事都產生於沉思的恬靜生活。”希望朋友們能夠讚賞喬治.吉辛的這段話。

是呀!我們何不坦率地承認;我們就是天性喜歡孤獨的一羣人。但,我們不再擔憂被人視作怪僻。

是啊!孤獨,有什麼可自卑?其實孤獨是真我。孤獨,有什麼可傷感?其實孤獨也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