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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莊《陪金陵府相中堂夜宴》譯文及鑑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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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金陵府相中堂夜宴》

韋莊《陪金陵府相中堂夜宴》譯文及鑑賞

唐代:韋莊

滿耳笙歌滿眼花,滿樓珠翠勝吳娃。

因知海上神仙窟,只似人間富貴家。

繡戶夜攢紅燭市,舞衣晴曳碧天霞。

卻愁宴罷青娥散,揚子江頭月半斜。

《陪金陵府相中堂夜宴》譯文

滿耳是美妙的音樂滿眼是美妙的花,滿樓盛妝的少女勝過那美麗的吳娃。

這才曉得那無限美好的天上神仙窟,也不過像這無比豪華的人間富貴家。

繡幕裏夜間閃爍着的紅燭就像鬧市,白天裏施着的舞裙活像天空的彩霞。

擔心是宴會罷了美女也隨之而星散,管它揚子江那頭一輪皓月是否西斜。

《陪金陵府相中堂夜宴》註釋

金陵:指潤州,即今江蘇省鎮江市,非指南京。唐人喜稱鎮江爲丹徒或金陵。府相:對東道主周寶的敬稱。中堂:大廳。

笙(shēng)歌:樂聲和歌聲,泛指音樂。

珠翠:婦女的飾物,這裏代指美女。吳娃:吳地的美女。

神仙窟:神仙居處。

繡戶:指華麗的居室。攢(cuán):聚集

青娥:指年輕貌美的女子。

揚子江:這裏指潤州附近的長江水域。

《陪金陵府相中堂夜宴》鑑賞

詩題中的金陵,指潤州,即今江蘇省鎮江市,非指南京。唐人喜稱鎮江爲丹徒或金陵。如李德裕曾出任浙西觀察使(治所潤州),其《鼓吹賦·序》雲:“餘往歲剖符金陵。”府相,對東道主周寶的敬稱,其時周寶爲鎮潤州的鎮海軍節度使同平章事。中堂,大廳。此詩是詩人參加周寶的盛大宴會,有感而作。

起二句連用三個“滿”字,筆酣意深。滿耳的笙簫吹奏,滿眼的花容月貌,滿樓的紅粉佳麗,佩戴着炫目的珠寶翡翠,真比吳娃還美,若非仙宮似的富貴人家,不可能如此。

頷聯“因知海上神仙窟,只似人間富貴家”,正以此意承接首聯歌舞喧闐、花團錦簇的豪華場面。可詩人匠心獨運,以倒說出之,便覺語新意奇。本來神話中的仙境,人間再美也是比不上的。而詩人卻倒過來說,即使“海上神仙窟”,也只能象這樣的“人間富貴家”。淡淡一語,襯托出周寶府中驚人的`豪奢。沈德潛評此詩時說:“只是說人間富貴,幾如海上神仙,一用倒說,頓然換境。”

頸聯“攢”、“曳”二字絲絲入扣。雕飾精美的門庭,燈燭輝煌,像是紅燭夜市一般。歌女們翩翩起舞,綵衣像牽曳着碧空雲霞。輕歌曼舞,輕盈搖曳之姿畢現。“夜攢”益顯其滿堂燈火,“晴曳”更襯出錦繡華燦。“夜”和“晴”又把周寶夜以繼日、沉湎於歌舞聲色之中的場面寫了出來。

詩吟至此,已把爭妍鬥豔、溢彩流光的相府夜宴寫到絕頂了,收筆幾乎難以爲繼。而詩人別具心裁,毫鋒陡然轉到了宴會場外的靜夜遙天:“卻愁宴罷青娥散,揚子江頭月半斜。”一個“愁”字,點出了清醒的詩人並未被迷人的聲色所眩惑,而是別抱深沉的情懷。酒闌人散,月已半斜,徘徊揚子江頭,西望長安,北顧中原,兵戈滿天地,山河殘破,人何以堪。傷時,懷鄉,憂國,憂民,盡在一個“愁”字中含蘊了。

“月半斜”之“半”,既是實景,又寓微言。這時黃巢起義軍縱橫馳騁大半個中國,地方藩鎮如李克用等也擁兵叛唐,僖宗迭次出奔,唐王朝搖搖欲墜。只有東南半壁暫得喘息,然而握有重兵的周寶卻整日沉湎酒色。這樣一個局面,正是殘月將落,良宵幾何。

全詩用四分之三的篇幅重筆濃墨極寫閥閱之家窮奢極欲、歌舞夜宴的富貴氣象,而主旨卻在尾聯,詩眼又濃重地點在一個“愁”字上。一“愁”三“滿”,首尾相應,產生強烈的對比作用。三“滿”正是爲了襯托出深“愁”。“愁”,是這首詩通前徹後的中心軸線。

《陪金陵府相中堂夜宴》創作背景

這首詩約作於唐僖宗中和年間(881-885),是詩人潤州鎮海軍節度使同平章事周寶舉行的盛大宴會時創作的一首詩。

《陪金陵府相中堂夜宴》作者介紹

韋莊(約836年- 約910年),字端己,漢族,長安杜陵(今中國陝西省西安市附近)人,晚唐詩人、詞人,五代時前蜀宰相。文昌右相韋待價七世孫、蘇州刺史韋應物四世孫。韋莊工詩,與溫庭筠同爲“花間派”代表作家,並稱“溫韋”。所著長詩《秦婦吟》反映戰亂中婦女的不幸遭遇,在當時頗負盛名,與《孔雀東南飛》、《木蘭詩》並稱“樂府三絕”。有《浣花集》十卷,後人又輯其詞作爲《浣花詞》。《全唐詩》錄其詩三百一十六首。